我拼命挣扎着僵直的躯体,一点点挪过去矮桌旁,抓起了电话。
……
陆以寒赶到医院时,我呆坐在抢救室门口,不远处站着的时亦。
他的眼神在我和时亦之间扫了几眼,仿佛明白了什么,面色冷凝下来。
陆以寒没有问我为了此时此刻会在国内,也没有问父亲为什么会晕倒。
他走到容时亦面前,挺直了脊背,凌厉地盯着比他高出一个头的时亦:
“容先生,谢谢你送爸爸到医院。现在我的太太受了惊,我需要安抚她的情绪,请你离开。”
时亦冷冷地睨了他一眼,直接拨开他,走到我面前。
他蹲下身,抬眼看我,目光满是哀伤:
“阿念,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我睫毛颤了颤,无神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很久。
久到空气都变得黏稠,难以呼吸。
最后,我听见了自己疲惫的声音。
“时亦,对不起。我们……先不要见面了。”
……
那个时候的我,无法原谅自己。
无法原谅和时亦在一起的自己。
是我,气死了我的亲生父亲。
父亲并不疼爱我,他重男轻女,虚伪薄情,逼死母亲。
可他死在我手中,我并没有快意恩仇之感。
相反,孤独和愧疚排山倒海地淹没了我。
世界上最后一个与我血缘相关的亲人死去了。
而他至死都没有认可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