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他不敢。
他不敢用生命去赌自己功成名就的机会。
第二天一早,他对父亲说,他要当兵。
他只记得父亲暴跳如雷的模样,抽在自己脸上巴掌的闷痛,母亲的呵斥和怒骂,两个人的拳脚疯狂的落在自己身上的感觉。
他记得自己回到卧室里趴在床上咬着牙齿的抽泣,记得那股子压抑不住的怒火。
他要反抗。
而不是留在这食槽中。
宇文家不是马舍,没有什么马夫和奴仆。
宇文家就是个食槽。
那些马都被食槽中的美食所吸引。
但是那食槽下面是锋利的刀片,终将割开他们的胃肠。
宇文轩给闻人墨染打去了电话。
“走了吗?”
“走了。”
“上火车了?”
“马上。”
“在连市的北部火车站等我。”
“……好。”
闻人墨染没有问更多,或许是他们两个从小打打闹闹十几年的默契,两个人拽着行李箱就走,在连市北部火车站的二楼天桥门口汇合。
“走吧。”
“走。”
两个人见面没说什么话,一路坐车找了最简单的房子租下。
即使房子破旧不堪,在连市已经算是便宜,对于两个离家出走的孩子来说,连市的房价依旧让他们两个胃疼。
因为生活不光只有房子,还有吃喝,水电花销,还有各种各样需要花钱的事情。
宇文轩和闻人墨染活到后面几乎有半数花销是靠着宇文晨雨和刘晓天的接济。
后面还有樊易天借给他的钱。
他都记住了。
他不会甘愿如此,打工,入门,一点点向上爬。
他痛恨自己的胆小,他不敢面对死亡。
但是他依旧在拼命修炼。
因为这几个伙伴都在拼命修炼。
说实话,第一次碰到宋雪溪的时候他没什么感觉。
长得是漂亮,但是他喜欢那种温柔一点的,宋雪溪更适合和闻人墨染一样做朋友。
甚至是做兄弟。
一开始他谁都不信任。
他们这样的人都要做刺猬,把柔软的肚子藏起来,用浑身上下的尖刺对人。
包括对刘晓天,一开始他也不信任。
在京城早年间的见识,他觉得世界上也许有纯粹的好人,但是以他的运气来说,想遇到那样的人大概是异想天开。
因为遇到那样的人或许真的需要积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