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嫡子恼羞成怒。
“我笑你们大难临头而不自知!”
梁山伯铿锵道。
“我笑我救了你们,你们却不知好歹!”
“放肆!”
“你们困住蛟龙,又是修堤,又是放粮,早就已经被有心人捅到了太守府去。此处既然是龙地,自然该是龙子龙孙享用,你们一群士族,又不是宗室,将祖坟迁到这里,一旦有人煽风点火,当真一点都不担心?”
梁山伯的声音在清晨的微风中远远传了出去。
“这蛟龙被困至此,数年来,没有哪一年风调雨顺过,这便是上天的警示!若是哪一日甬江泛滥到连困龙堤都无法拦住的地步,此处便再现浮山堰之祸。在这关头,你们还触浮山堰的霉头……”
“事情传出去,我一个小小的县令丢官事小,诸位数代、数十代立下的士门,怕是就要烟消云散了!”
他虽是庶人,却深深明白这些士人们最怕的是什么。一旦门阀不在,他们跌落尘埃,恐怕面对的将是比庶人更惨的境地。
昔日仇敌会落井下石,被欺压过的奴隶荫户也会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没有了士族的种种优待,烟消云散只是最好的结局。
被梁山伯这么一威吓,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反驳。
“你这庶子,一张嘴倒是利害!”
张家之子看着梁山伯,突地一声冷笑。
“可惜你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小小一县令罢了!毁了我等的龙地,我倒要看看,上面是怪罪我们,还是怪罪你!”
“来人,在困龙堤上竖一根柱子,把他给我绑了,就在堤上示众!”
***
鄞县。
“听说没有,那个催粮的梁县令被张家捆在了困龙堤上!”
街头,一个中年汉子啧啧称奇。
“他替张家催粮,怎么反倒被捆了呢?”
“听说是……”另一个跑码头的汉子左右看了眼,小心翼翼地说:“听说那梁县令,放跑了困龙堤里困着的那头蛟龙!”
“我的天,凡人怎么能放跑蛟龙!”
“你是没看到哇,那头早上我恰巧就在附近,亲眼看到了困龙升天啊!”
那跑码头的汉子说的是绘声绘色,“听说那蛟龙日日向梁县令托梦,希望他能放它脱困,于是梁县令胆气一起,揣着一罐甬江水趁夜就摸进了困龙堤里,将那江水洒到了‘龙地’上……”
不知不觉间,汉子的身边围满了人,一个个听得是聚精会神。
“只见得轰隆一声巨响,云头上降下九重惊雷,直击梁县令脚边的空地!霎时间,被困住的黑龙腾空而起,向着梁县令点了点头,一头扎进了云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叹道。
“梁县令放跑了龙,改了此地的风水,本地那些贵人们怎么能饶他?当场就要杀了他祭祀祖宗。好在他是太守府亲自钦定的县令,这才留了一命,只是被捆在九龙墟上泄愤而已。”
“九龙墟?不是困龙堤吗?”
一个百姓听得津津有味,突然听到陌生的名字,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