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正地双膝跪下,虔诚地俯下身去,双手触地,头深深地低下去,再抬起时已经满含热泪。
鹿鸣连忙去扶他:“我不过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罢了。因为绀州富庶,没有经历战争,才有余力帮忙,如果绀州也穷得日不聊生,水深火热,想帮也帮不了。”
“然绀州之所以富庶,是公主与鹿知州共同经营的结果,没有被战火波及,更是因为公主大破叛军,才能保一方安定。”令使言辞果断而周到,可以听出他不时一时兴起,更不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鄙人不才,愿为公主效犬马之劳。”
【哇,直接投奔了。他可是天子的令使啊,别是什么卧底吧?】刘彻怀疑道。
【不像。】嬴政观察了好一会。
【看他会不会留下来就知道了。要当卧底至少得有足够的时间摸清底细,套出想要的情报。——不过我感觉也不像,他说吃老鼠那段,真的咬牙切齿,恨意滔天。】李世民琢磨着,【姑且先信他。】
这一点,鹿鸣和李世民比较像,在不清楚真伪的情况下,优先选择相信。
“令使来时,天子可交代了些什么?”鹿鸣扶他起来,示意他坐下。
令使也不扭捏,擦擦眼泪,坐在兰殊原本的位置上。
兰殊换到他对面,手里已多出了鹿鸣交给他的圣旨,安静地打开端详。
“下官武阳,乃宫中卫尉。公主大胜王逆的奏书传到行宫后,天子十分振奋,朝中难得这般大喜,诸公纷纷为公主请功。最后天子亲拟诏书,封殿下为镇国公主,将整个尧州赐予殿下,日后便能名正言顺掌管一州之地,不致落入外人之手。”
武阳讲得很详细,好像天子和他亲口交代过什么。
【诈一下他,说你抢了尧州。看他什么反应?】刘彻出坏主意。
“其实不只是绀州,尧州也被我抢过来了。”鹿鸣冷不丁道。
武阳愣了一下,倒吸一口凉气,结巴道:“怎、怎么抢的?动兵了?”
“那倒没有。和平过度,没有一人伤亡。”鹿鸣摇头。
“那怎么能算抢呢?那叫让!”武阳非常不赞同地反驳,然后非常认真且言正词严地纠正,“尧州牧荒废庶务,一心修道,推诿责任,为了逃避朝廷责罚,逼迫公主接手尧州灾民。这明明是公主大义!是不得已而为之!”
鹿鸣:“……”
兰殊微笑:“令使说得是。我们知州心软,年轻又好骗,对上官场老油条,难免要吃点亏的。”
武阳转头看他,恨铁不成钢地斥道:“公主仁慈,被歹人蒙蔽。你身为通判,怎么也不帮上点忙?瘟疫波及这么广,灾民这么多,怎么不上书朝廷求赈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