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瑞巷的宅子里,楚小满等在玉兰花树下,穿着玄色长袍黄色马褂,带着同色丝绸瓜皮小帽,手里拿着个拨浪鼓,眼巴巴望着往回走的曲畔,曲畔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揪了下。
楚小满眼睛随着曲畔转,却不肯叫曲畔,曲畔要牵他的手他也不肯,只攥紧手里的拨浪鼓,倔犟的样子既像发脾气时的楚汉良,又像犯倔时的曲畔。
曲畔蹲在楚小满面前,在秋日暖阳下仔细端详着她的宝贝。
楚小满应该是随了楚汉良的晚发育,个头在同龄的孩子里勉强算中等,黑黑的头发,剑眉凤眸,看人时上挑的眼尾震慑力十足,与楚汉良如出一辙。
曲畔抬手抚过楚小满藏在左眉里,阳光下勉强能看到的小痣,笑着问楚小满。
“站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在屋里等?”
楚小满哼了声,却不肯说话。
曲畔知道自己在酉庄时得罪了小屁孩,且有的哄了,兰花似的手捏了下楚小满的小鼻子。
楚小满的鼻子和嘴巴都特别像曲畔,有种精致莹润的美,之前鼻青脸肿看不出来,如今消了肿再看,曲畔自己都想骂自己,怎么就没认出是自己儿子?
姆妈不认他,还说他是别人的儿子,还说让阿爸带着他滚,他很生气,非常生气,哼!
见小家伙气鼓鼓的,两颊的肉都鼓了起来,曲畔稀罕得用手轻戳了戳,不出意外的被推开了。
“男女授受不亲,不许碰。”
周围十几个佣人都围着看热闹,闻言哈哈大笑,曲畔无奈。
“我是你姆妈,可以碰的。”
楚小满晲着曲畔,眼神已经有了几分楚汉良的不怒自威。
“你是我姆妈?”
这是在跟她秋后算账呢?曲畔点点头,拉起楚小满的小手,同自己的手放在一起。
“看看咱们的小手指和无名指,个头都是一样差一个指头尖。”
楚小满快速瞥了眼,板着小脸道。
“全天下又不只你我有,怎么就非得你是我姆妈?”
“那……我不是?”曲畔故意逗弄。
曲畔话音未落,楚小满眼里瞬间起了泪雾,所有的委屈一下子涌上来,哇的一声大哭。
完了!曲畔顿时整个身子的都麻了,拿着帕子给楚小满擦泪却越擦越多。
曲畔后悔死了,连忙道歉。
“姆妈是跟你开玩笑呢,你就是姆妈真真的宝贝小心肝,是姆妈最最最最爱的大儿子,是姆妈的眼珠子,是姆妈千金不换的小乖乖。”
楚小满在曲畔一声声的心肝肉中迷失了自我,停下哭声,抽噎着问曲畔。
“霍伯伯说,女人都是说谎精,你是不是在骗我?”
这个霍润铎瞎说什么大实话,曲畔笑容明媚,边拿手帕给宝贝擦泪,边道。
“姆妈是姆妈,女人是女人,姆妈是女人,但不是随便哪个女人都是你姆妈,所以,你霍伯伯的话不全对。”
楚小满点点头懂了,“女人是撒谎精,姆妈不是。”
曲畔,“对对对。”
楚小满,“那为什么我见到姆妈就认出来了,姆妈不认识我,还骂我,还说我是别人的孩子,还赶我走,呜呜呜……”
楚小满越哭越伤心,曲畔哄得满头汗,求助地看向围观中的十七人。
自己做的孽自己平,爱莫能助,十七人一哄而散,曲畔磨牙。
没办法,继续哄吧。
“我要阿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