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种灵体也能感受到的渐渐消失的那濒死触感中,扎克伯格勉强能够回想起些许的东西,可能跟自己生来便带有的某种恶趣味有关,也可能是自大的法师的通病,总而言之就像是多行不义必自毙般就此因它栽在了梅里的手里。
但怀念前时的愚蠢对当下毫无作用,他眯着眼睛看着梅里修补着他的灵体的过程,无端感到了一阵好笑的感觉。
并不是温馨或是某种善良的体现,人偶尔心血来潮的一些出格行为都时常容易给他人带来多余的印象。唯独这个女人,在他的人形拟态的使魔被击杀过后瞬间转移到身边出现,并且扼住他的脖颈的时候,一眼就能看到内里的那种冷血本质了。
如果是魔法议院所倡导的罪人之庭计划,那现在带着罪人之庭做着和魔法议院几乎无二的事情的她,又算什么呢?
那种嘲弄感过于强烈,以至于修补的过程中他都免不了在脸上浮现了那种恶心的笑容。
啊,这么说的话倒也正常,人类自古以来互相争伐到了现在,怎么可能会有人能够在这种理由上高于他人呢。想到这些,即便是得知自己往后的命运也只能在七夜之魔女的掌掴下,也不免让扎克伯格心安了一些。
梅里手中引托的魔力流如同巨大的网般连接在罪人之庭内的各处,在面前的莉安娜的灵体逐渐修复完整之后,她手中空着的灵魂牢笼重新摇晃了一下,莉安娜的灵体便湮作一团紫色的光芒重新收拢到了灵魂牢笼之中。
做完了收容莉安娜的行为后,梅里这才转过头看了一眼扎克伯格道:“还记不记得佐尔格死时境况?”
扎克伯格对于这个问题多少有些毛骨悚然,虽然刚刚被毁坏修补的灵体还无法动弹,但还是不免展露着向后避开的趋势道:“你想怎么样?现在还要来兴师问罪吗?”
梅里一拍大腿,非常神经质地说道:“我倒是没指望你们能有那个自觉,现在嘴上倒是还能留个口风,何不看看你刚刚跟条狗一样献媚的姿态,跟当初在那条巷子里操控使魔跟我的使魔打得有来有回时候的区别?”
“这……”
再丢脸也得有个限度,只是对于情报不足之外,连上层都没有彻底说清楚梅里从里界带走的东西究竟是个什么性质的原因。
不过这种事基本也没有吸取教训的机会,现在被她拴上了狗的项圈,这辈子想再解掉可没那么容易。
扎克伯格叹了口气,摊手道:“佐尔格确实很倒霉,换作任何一个人都没可能那么轻松地逮到他,偏偏最后在你这有法术回路封死天赋的人手里讨得那样一个死法。现在你提起他来,总不能说死于如此意外的他还能有完整的精神出来跟你对质吧?”
梅里没有直接回答,倒是面色阴沉着不住抖擞地笑了起来,笑声逐渐变得有些放肆,反而更让扎克伯格感到不自在。
受不了啊……要不是立场上我就是个折磨幼女的变态,真想把她给扭送到警察局里去。
扎克伯格脑子里除去发毛的感觉,便只有这个想法,只是听着梅里的笑声越发感觉不对劲的他这才感受到了些许的问题所在。
灵魂的劣化一般是无法扭转的,但刚才他跟莉安娜的灵体被莉安娜挣扎时产生的震荡波拦腰斩开后,梅里的修补行为的结果又算是哪门子的无法扭转?有着这种可能的话岂不是……
梅里终于抬起了头,收住了笑声不住咳嗽了两声,说道:“夸我到这程度倒也没什么意义,只是佐尔格他死前不是想自爆么,在自爆实现之前便被我杀了,也就是现世里头脑淤血的这么个症状而已。这种程度的修补有什么困难的?”
说着她抬手从虚空中取出了那个略显浑浊的灵魂牢笼,在她的自信的表情里,那个灵魂牢笼悬浮着被梅里的魔力所引托着,转而在启封前闪烁着璀璨的光色。
温暖的触感。
对于扎克伯格以内甚至所有的法师来说,紫色的魔力流比起神秘的本质,更像是诅咒的直观代言词,只是在这种光芒的包裹之中,散发着那种光色的灵魂牢笼中的佐尔格是否真的有修复的可能?
“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