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祝轻徵一早就进入了备战模式,焦心地在家里来回转悠,提前练习见到祁向文该摆何种表情。反观祁野,这人不慌不忙的,该干嘛干嘛,甚至有闲心给芝麻年糕都洗了个澡,一直拖到太阳逐渐偏往西边才动身。
祝轻徵:“为什么这么晚才出门?”
祁野:“算了一下,这个时间唠完还能蹭顿饭。”
祝轻徵:“?”
你说你要和谁一个桌子吃饭?
反正一向猜不中祁野超脱三界外的想法,祝轻徵没有再多问,只盯着出租车师傅方向盘旁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的导航紧张起来。
车子从大路下去,驶上一条两边栽有郁郁葱葱树木的小路,祁野透过车窗,一言不发地任由熟悉又陌生的景色从眼前掠过。
他有多久没来过这里了?
七年?或者八年?
祁野不可能存在什么近乡情更怯的情绪,但这条通往远处园区的小路还是切切实实影响到了他的心情。
一踏上来就条件反射想往外逃。
他烦躁地扯开领口,寻思着要不要开窗通个风,一只散发暖意的手突然包住了他的手背。
祁野转头,祝轻徵笑了笑,轻声:“哥哥在呢。”
祝轻徵很少自称哥哥,在他心里这样的称呼只是恋人间的小情致,这会儿拿出来说却像是在告诉祁野——他们是一家人,我们也是。
源源不断的安抚之力通过相吻的皮肤涌进血液里,祁野躁动不安的心神奇地平静下来,他扣着祝轻徵的手指看了眼时间。
六点,差不多。
出租车开不进园区,进了大门还要走一段路才到主宅,等在门口的老管家看到祁野,激动地迎上前:“大少爷。”
祁野朝他颔首,又说:“赵叔,都什么年代了还大少爷,这种封建的东西赶紧丢掉。”
“是是是。”老管家多年未见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红了眼眶,声音都有些发抖:“先生在二楼书房等您,您可以直接上楼。”
将二人迎进门后,老管家欠身离开,祝轻徵望着他远去的身影,拉了拉祁野的衣角:“你好像和家里的佣人关系都不错。”
祁野解释:“小时候祁向文总不着家,除了我妈就是他们在带我,自然亲近。”
再往里走,绕过一扇古朴的大屏风到客厅,祁野停了下来。
通往二楼的宽阔楼梯左侧,祁迹趴在祁老爷子腿上笑吟吟地撒娇,身旁站着他满目温柔的母亲何曼珠,也是祁野的继母。
好一幅三世同堂其乐融融的画面。
祁野眼睑抽动一下,决定当看不见他们径直路过,祝轻徵紧跟着他,偷偷打量这三人。
“站住。”
苍老但有力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回荡了一圈,祁野握紧拳头,在楼梯上转身的瞬间笑靥如花,居高临下问:“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