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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辣手摧花飞燕遭折臂 波汹浪涌英雄险身亡（第1页）

黄毒龙大喜曰：“得之矣！此计果妙。此毒龙潭上，有一洞穴，名曰毒龙洞。此洞方横数丈，如一屋形，但洞口特小，高仅四尺，阔可三尺，人若进入，须俯首而行，既入洞口，便豁然开朗。洞后一隙，仅可容身，可通洞后林中。洞之前便是毒龙潭，深不见底。由洞侧之羊肠小径爬上，险要非常。今可依汝之计，把洪熙官之门徒擒来，藏于此洞内，然后依计而行，洪熙官必来寻觅。斯时，我等伏于洞内，一脚把其送入毒龙潭中，虽不能将其杀死，亦必溺死矣。”

蔡武、罗横大赞好计，约定于明日前往实行。三人相约既定，黄毒龙则举杯与二人继续饮酒。是夜，蔡武、罗横留宿于黄毒龙之茅舍内。

翌日清晨，三人早餐既罢，即束起绉纱带，带齐军器、麻绳、担杆、斧头，联袂而出，从毒龙潭行落，辰牌时分，已到五塔寺之后。蔡武、罗横二人，因与洪熙官等相识，不便露面，乃伏于附近林中，由黄毒龙一人行出。

至五塔寺前，黄毒龙手执担杆，腰挂宝剑麻绳斧头，作樵夫状，来到五塔寺前之桥下坐下，暗候少林弟子出来。由晨到暮，仍不见有人出，天已入夜矣，始废然离开，偕蔡武、罗横回家。第三天晨早，又再前往，依计而行。蔡武、罗横仍伏附近林中，黄毒龙仍扮作樵夫，在寺前树下相候。

果然不出所料，将到午候，五塔寺中，有步履声响，自内而出。黄毒龙抬头一望，则一对男女，自寺中出。男者年约三十上下，生得身材雄壮，面如傅粉，丰度翩翩，乃一美少年也。女者年约廿五六，身材亦颇健硕，似是练武之人，生得面如满月，肌肤雪白而透红，美貌如花。

黄毒龙一见，不禁暗叫一声：“哗，此人确靓！若得为妻，饱尝佳人芳泽，虽死亦值得矣。尝闻蔡武言，洪熙官弟子中，有一对夫妇，男曰郑涛，女曰刘飞燕，武技平庸。今此两人，必为郑涛、刘飞燕无疑。夫妇两人，必是早饭之后，出来游山玩水。好，待我随之，俟机下手便是。”

黄毒龙想既定，仍坐树下，伪作不见。男女二人，从其前行过，去约五六丈，黄毒龙即起，远远随之，见二人转向东方峰下行来，再又折而北上，攀上山上。半山间有小亭一角，亭之四周，山花遍植，复有小瀑布流下，成一小溪，溪水潺潺，风景颇美。少年夫妇，向山间小亭行来，立于亭畔，并肩而立，双双携手，指点山下山光水色，细细谈笑。恩爱之情，使黄毒龙心中羡慕，由羡而生妒，恨不得把此美人儿，搂入怀中，据为己有也。

黄毒龙想至此，淫心大起，便伸手按按腰间之宝剑，迈步而前，来到两人之前，相距约四五尺，把肩上之担杆、麻绳、斧头等抛下，对着二人，哈哈狰笑曰：“哈哈，汝二人确靓。男的固是丰度翩翩，女的也是沉鱼落雁，我见犹怜，若得为妻，死无憾矣。闻得少林门中，有一弟子曰郑涛，面如冠玉，有玉面郎君之誉，今君如此美貌，想必是郑涛无疑矣。”

此少年果为郑涛，闻黄毒龙之言，以此樵夫无礼至此，心中微怒，但未知其蓄意来犯也，乃细视其人，身长六尺，国字口面，眼如铜铃，口如血盆，唇下胡须，色黑而乱，面色微黄，衣衫不整，脚着草鞋，腰束京青布带，放开衣钮，露出胸部黑毛茸茸，侧头斜目而视，态度轻狂而讨厌。

郑涛随洪熙官经历江湖之时日不少，一眼望去，已知此人并非善类，其必为山中绿林也，以自己武技高强，坦然不惧，乃斥之曰：“汝是何方强徒，敢来诋毁老子，调戏妇女。姑念汝无知，速速行开饶汝一次。”

黄毒龙又大笑曰：“此地乃我之地盘。汝入我界，尚驱逐我，汝诚斗胆。我呸！我若不行开，汝又如何呢？”

郑涛大怒曰：“汝若仍在此哓哓，老子将一拳把汝打落山下！”

郑涛怒不可遏，急捋起两袖，欲上前与黄毒龙决一死战。

刘飞燕在旁，却不赞成，一手拉着郑涛之手曰：“郎君休得鲁莽。此等山野无赖，实不屑与之交谈，我等回去可也。”

郑涛尚未答言，黄毒龙大喝一声：“妖妇，汝竟敢诋我为山野无赖乎？我打！”言未毕，一个箭步，标至郑涛之前，左手一拳，一个黑虎偷心，猛劈郑涛胸膛。

郑涛忍无可忍，迫得应战，急把左手一招，招住其拳，一个连消带打，右手一冲，一个独劈华山方式，挂拳猝向黄毒龙口鼻打来。黄毒龙急退马以避，拾声自腰间拔出那把宝剑，大吼一声，猛向郑涛心窝刺来。

郑涛是日，本是偕妻游山，断未料及在此遇着仇家，故未带有军器护身，今猝见黄毒龙宝剑挥来，急一跃跳出圈外，欲拾起地上黄毒龙之担杆作武器，不料黄毒龙之宝剑又到，猝一声，剑光向头上撇到。郑涛急把头一低。黄毒龙之剑又到，剑光闪动，猛向郑涛杀来。郑涛不敢俯拾担杆，急向后退。

刘飞燕见郑涛不敌，又欲执地上之担杆助战，不料背后两人冲上，高声大叫：“蔡武、罗横来也！”言未毕，两把单刀已到，齐向刘飞燕背后砍落。

刘飞燕执担杆不及，急向前一标，欲翻身而起。二人已到，两把单刀又砍至。刘飞燕急又避。蔡武、罗横二人，苦苦追上，两把单刀，把刘飞燕夹攻。刘飞燕手无寸铁，无法抵挡，只有左右闪避。正闪避间，罗横疾从后一脚，把刘飞燕打在地上，蔡武一脚踏住背上。刘飞燕不敌，遂被二人生擒。

郑涛正为黄毒龙所迫，睹刘飞燕被擒，大惊，身手一慢，被黄毒龙之剑一插，插入腹部。郑涛大叫一声，唉吔，当堂昏倒地上。

黄毒龙收剑大笑曰：“少林子弟，亦有今日乎？”见蔡武已把刘飞燕活捉，便舍下郑涛，奔过来嘻嘻笑曰：“今回美人已获，应由老子享受矣。”言罢，即伸手来夺刘飞燕。

蔡武曰：“黄英雄且慢。郑涛虽然受伤，但未死也，若苏醒过来，知我等劫去其妻，必然往告洪熙官，与我等拚命，何不杀之以灭迹。”

黄毒龙应一声：“又系道理，杀之可也。”乃取路旁之大石，欲向郑涛迎头拍落。

罗横急止之曰：“黄英雄且慢！”

黄毒龙乃停手未拍，问有何说话。

罗横曰：“蔡三兄之言，有害而无利。我等今来之目的，掳去刘飞燕，目的乃欲诱洪熙官而杀之耳。此子武技低微，留之不足为患，杀之则无人通消息与洪熙官，不若留其性命。彼必往告洪熙官，带齐人马，到来报复。我等斯时，伏于毒龙洞内，凭险据守。洪熙官不知，冒险闯入，必为我等所杀，打落毒龙潭去也。”

黄毒龙本是个没主意之人，闻罗横言，笑曰：“哦！又系道理。你两兄弟，公有公理，婆有婆理，此子武技低劣，非我对手，留之不足为虑，乘危杀之，更非英雄。好，留回汝之性命，让汝往报洪熙官也。”

黄毒龙言罢，即抛去大石，回身过来，对着刘飞燕嘻嘻狂笑。刘飞燕为蔡武、罗横所制，不能动弹，只有破口大骂。但此地距离五塔寺甚远，荒山中又无他人，刘飞燕虽高声叫骂，却无人悉。

只见黄毒龙嘻皮笑脸曰：“娘子勿怒，小生非吃人者，今偕汝回去，共享富贵也。”

刘飞燕仍叫骂不绝。黄毒龙不理三七廿一，飞步上前，伸手把刘飞燕纤腰一挟，从蔡武、罗横二人手中，将刘飞燕挟过来，挟在胁下，向山上飞步而上。黄毒龙力大，刘飞燕一介女流，虽曾学过武技，究不及黄毒龙，被黄毒龙挟在腰间，向上飞驰。蔡武、罗横二人，在后紧随。

黄毒龙回到毒龙潭畔，不入茅芦，迳至毒龙洞下，飞身一跃，跳进洞口，俯首攒入，把刘飞燕挟入洞内。原来洞中，早已置有干草石床铁炼等。洞口之缝隙，亦原可通山后者，亦经用巨石堵塞，盖黄毒龙已早有预谋也。蔡武、罗横二人，亦随后而上，冲进洞中。

黄毒龙把刘飞燕按于地上，以铁炼系其颈。刘飞燕死命挣扎。黄毒龙大怒，一拳疾向其天灵盖打下，轰一声，刘飞燕当堂晕去。黄毒龙遂将锁刘飞燕铁炼之一端，缚于石床，把刘飞燕置于床上。刘飞燕仍未醒来也。

黄毒龙坐在石床侧地上，睹娟娟此豸，美色如花，面色苍白，双目微闭，益觉楚楚可怜，由怜生爱，不禁淫心大动，恨不得立即褫其衣裤，饱览肉体，遍吻雪肤，大偿兽欲也，但碍于蔡武、罗横二人在侧，未便动手，乃灵机一触，想出一计，谓蔡武、罗横二人曰：“今大事已告成，洪熙官不久必追踪寻仇矣。两位已半日之奔跑，必感疲乏，可到府中我家休息，养足精神，待洪熙官等到来之时，迎头痛击可也。”

蔡武、罗横二人，本是聪明人物，更兼久历江湖，一望便知黄毒龙心怀不轨。二人为江湖人物，虽然强蛮无理，但尚素守江湖规矩，认为江湖人士，寻仇报复，可以将对方杀却，绿林豪杰，则只劫财，向不劫色，若然劫色，必然不祥，今见黄毒龙竟然甘冒不韪，欲干此江湖人最忌之事，殊不以为然，乃借故以谓黄毒龙曰：“黄英雄之言，虽有理由，但是我等人少，洪熙官人多，今更分散，力量更薄。若洪熙官猝然来攻，如何是好。我等不若在此休息，轮流守望洞口，若洪熙官来，合力攻之，必可获胜也。”

黄毒龙曰：“非也。你来看，此地险要，由潭畔至上，只有一条羊肠小路，仅可容一人而行。此洞口，则狭窄而弯曲，一夫当关，万夫莫进。只我一人，在此把守，洪熙官等虽有千军万马，亦无法进入。彼如冒死上来，我正欢迎之至，来一个杀一个，来十个杀五双，务必杀到彼等片甲不留。既有我在此，两位大可回去休息矣。”

蔡武曰：“若洪熙官不来此地，转到黄英雄之村中进攻，我二人众寡难敌，如何是好？”

黄毒龙见二人絮絮不休，不肯离去，勃然大怒曰：“洪熙官不会来黄家村者。彼知刘飞燕在此，必来此间也。大丈夫畏首畏尾，何以为人！速去。”

蔡武、罗横二人，无言可驳，只得相继退出，到黄家村黄毒龙之家中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