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崔氏又惊又怕的时候,一个人影从窗子跃了进来。
“崔娘子,几年不见,可还安好?”
来人穿着黑色胡服,十四五岁的年纪,虽带着稚气,却气质沉稳、温和。
“你是、楼、楼大郎?”
崔氏连连后退,一边闪躲,一边拼命打量来人。
她发现,这少年容貌是罕见的俊美,气度也不俗。
他的五官,还有些似曾相识。
许是刚才回忆起了过往,崔氏脑海中猛然闪现出一个人:“楼彧!”
楼家的小顽童,那个曾经朝着自己丢蜂巢,继而让自己被一群蜜蜂追得满地乱滚的小畜生!
这三四年,崔氏进了京,远离了沂州,也就没有继续跟楼彧打交道。
但,楼家小郎君的名声,还是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什么安国公楼谨的“侄儿”,什么名士沈度最看重的弟子。
天资聪慧,才貌俱佳。
就连圣人都曾经对楼谨笑谈什么“汝家小郎、芝兰玉树”。
然后,楼彧就有了“玉郎”的美称。
崔氏:……呸!狗屁的玉郎,分明就是个野性难驯、顽劣狠毒的竖子。
崔氏没有见到长成少年的楼彧,记忆里楼大郎还是幼年时人嫌狗憎的模样。
此刻,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玉面少年郎,崔氏竟有些迟疑——
这、真的是楼彧?
容貌相似,可气质大不相同。
眼前的少年,哪怕穿着黑色的衣服,行为也堪称“鬼祟”,可整个人还是有种气定神闲、温柔高贵的从容与淡然。
他不像擅闯的毛贼,反倒像是从天而降的仙童。
“崔娘子好记性。”
楼彧温和的笑着,欠身行礼:“彧请娘子安!”
崔氏:……还真是楼大郎!
三四年不见,他、他竟真的跟传闻中的一样,成了温润君子?
至少在几年前,楼彧是不会向她见礼的,更不会如此平和的寒暄。
“不敢!”
崔氏还没忘了当年的仇,她冷冷一笑,“楼郎君是尊贵人儿,妾身一介老妪,哪敢受郎君的礼?”
被这般不客气的回应,楼彧也不气恼,他依然笑得儒雅:
“崔娘子过谦了!”
象征性的客气了一句,楼彧便直奔主题:“彧此次来拜访娘子,只为两件事。”
“一,河东主簿崔载,勾结匪人,勒索乡绅,威逼百姓,终酿下大祸,彧已经将他所有罪状上报朝廷,不日,应该就会定其罪责。”
“二,崔娘子,你可知七年前,彧为何会‘送’你蜂巢?害得你不慎流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