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那李钊松口了。但只交代了一件事,其余的无论怎么用刑都说不知道。”侍卫腰身微倾,面对前方的男子尽显尊敬。
男子身姿挺拔,穿着一件蓝色祥云符蝠纹劲装,腰间系着锦绣青玉带,腰带上佩戴着一枚麒麟云谷白玉佩。
右手背在身后,左手食指轻转着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通透清澈,晶莹凝重。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这正是成国公世子,魏澜疏,字宴如。
“招了什么?”魏澜疏声音低沉,不带情绪。
“福寿如意纹木匣。”
魏澜疏眼眸微动,示意对方继续。
“李钊说齐武十五年五月初五日,他到秦南昌家中做客时,趁秦南昌没注意,悄悄将一个刻有福寿如意纹的木匣塞在了秦南昌书房的木架上。至于木匣里面装的什么,他说不知道,因为木匣上了锁,他打不开。”
福寿如意纹?
李钊是秦南昌死前见过的最后一位客人,他与秦南昌是好友。齐武十五年五月初五当天,正值端午,李钊带了粽子、礼品与美酒到秦南昌家做客,一个时辰后李钊离开。
据秦家下人所说,当时秦南昌还活着且并无异样。
而齐武十五年,大皇子谋反案的关键证据,正是从秦南昌的家中搜出的。
“秦南昌……”魏澜疏语气缓慢,轻声呼出这三个字。
侍卫常允继续说道:“根据判牍所记(判牍:审理案件时所记录下的文件,可能包括案件的原委、经过,以及判决的结果),当年李钊离开秦府约莫两个时辰后,秦南昌就被发现死在了自己的书房内。
秦府下人立刻报了官,奇怪的是,来的并不是京兆府,而是宫里的司理监秉笔福子公公。”
魏澜疏眉头紧蹙,左手摩挲着扳指的手指微微用力。
秦南昌不过一个正七品的大理寺评事,如何能惊动司理监最高职位之一的秉笔太监。
“福子公公命人搜查秦府,最终搜查到那份将大皇子谋反案板上钉钉的关键证据:三封谋反密信。
齐武十五年,受大皇子谋反案牵连的总领太监刘盛被处死后,圣上并未牵连其家人。
福子公公因着曾经做了刘盛几年徒弟,向圣上告了几天假回刘盛的老家,看望刘盛的家人。
据说在返京途中遭遇盗匪受了重伤,侥幸活着回京后,却也只剩下半条命了。圣上念其及在旁时候多年,特准许他告病回乡。
至于李钊,因为他离开时秦南昌还活着,因此当年调查秦南昌命案时将他排除了嫌疑。
而后面的秦南昌书房里的谋反信牵扯出的大皇子谋反案,虽然他与秦南昌是好友,但是他说送木匣的人承诺会保下他,所以最终并没有以谋反论罪,甚至连官职都未降。”
“关于给他木匣那个人呢?”
“李钊说就见过两次,在他的书房。一次说明来由,说要与自己合作,承诺事成之后许他翰林院学士;一次便是给木匣。
但见面都是深夜,且对方身着夜行服,蒙着面,没有说过一句话,交流全靠写字。并且……是用茶水在桌上写字。这也太谨慎了吧。”
说完,常允叹了一口气。
“何故叹气?”
“爷,属下怎么觉得这案子越来越复杂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常允苦恼的说着。
魏澜疏轻笑一声。
“呵,案子越复杂,反而透露出这件事情的真相越简单。因为有人不想让真相公之于众,只能将事情往复杂的方向引。
能让一个小小的兵科左给事中一下子升到翰林院学士,看来这背后之人不简单。”
能有这等权利、动机的,在这京城里目前来说不在少数,但是再多总共也就是那部分人,只是需要花些心思筛选罢了。魏澜疏如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