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弁言野语(第1页)

君诗曾未等闲吟

——读《范曾吟草》有感

熟悉范曾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鬼才”:画、诗、书,均有擅长,各臻其妙,或云“三绝”,亦不为过。但长期以来,诗为画名所掩,常令识者为憾。不久前,河南人民出版社出版的《范曾吟草》,共收范曾历年精选的旧体诗词200首,随书画作品31帧。诚所谓珠联璧合,读如空谷回音,令人耳目一新。

闲时癖好涂鸦旧体诗词,故常向范先生请教,获益匪浅,自然也算是他的“私淑弟子”吧。每每听他谈诗,读他写的诗,感觉他于旧体诗词的功底颇深,有着深厚博雅的古典文学和文史知识的修养,赞叹之余,也常常想到他的诗应该结集出版。我国自宋元以来,盛行文人画,画师常常又是书法家和诗人,如王维、苏轼、唐寅、郑板桥等,集诗、书、画于一身者不乏其人。近代丹青圣手诸如吴昌硕、齐白石等亦继承了这一优秀传统,斐然成章,驰誉海内外。著名画家黄宾虹先生也能写一手漂亮的旧体诗词,意蕴飘逸,惜不为人所注意,似乎亦被画名所掩。“诗为心声。”范曾尝有诗云:“挥毫最爱大风前。”如果说要寻出处的话,那么他在丙辰清明玉碑之下、松林之中所写的诗篇便是最好的注脚,其时在我看到并抄下他写的一副对联。

上联:灰撒江河,看不尽波涛,涓滴都是人民泪。

下联:志华日月,信无际光焰,浩气长贯神州天。

记得当时低吟良久,不忍离去。后来又从友人处抄录了他那首不胫而走的《满江红》,这是我第一次读到范先生的旧体诗词,我所佩服的倒不仅仅是那文采流泻,而是嘘拂而来的昭然大义和凛然之气!前些时,范曾先生特别把我叫到他的团结湖寓所抱冲斋,将其《范曾吟草》一书的清样让我拿回去看,因为我一直想先睹为快,虽然他已允诺书出即赠我一册。回至家中,一口气读完。其中那首丙辰清明所做的《满江红》亦在其中,不妨抄录如下,使读者一飨诗人和泪发出的心声:

动地哀歌,银汉里,巨星陨灭。怎忍顾,黑纱满目,白花胜雪。肝胆千秋昭日月,寒灰从此归潮汐,问苍穹,谁更托灵修,恢相业?

天外风,吹海立,山河在,岂辟易,愿乾坤抖搂,四方霹雳。万古云霄留壮志,八荒芳草迎忠魄,信神州长护九歌心,怀遗泽。

此中没有浅酌低唱,绮愁浓恨,而是大块挥毫,惊风泣雨,肝胆裂,目眦张,无复其壮,无复其悲!

《范曾吟草》仅收录了200首诗词曲,这当然是他全部诗作的很小一部分。他写诗从来不留存,有人细心抄录竟集腋成裘。所以《范曾吟草》中没有其婚前所作。范曾诗才敏捷,用他的话说,业余生活就是吟诗作画。他出游祖国名山大川之时,也就是他诗歌丰收之余。三峡之游得诗50余首;黄山之游竟得诗、词、曲80余首!

苏东坡在《文说》中云:“如万斛泉源,不择地而出。”用来移赠则确非虚誉。高占祥先生在《〈范曾吟草〉序》中说道:“他热爱祖国的山山水水,吟出了多少壮丽的诗篇……范曾以自己敏妙的思绪和人、和事、和祖国的一草一木千丝万缕地联结着,他多情地观察、回顾、怀恋着感动他的一切。”

我于丹青未窥堂奥,但观其画而知其画中有诗,而其诗却不能以“诗中有画”而一言蔽之。有人尝称其诗有“旷达、博大、阳刚”之气。但我更觉其诗有一和睦动人魂魄的气质,一种跌宕蒸腾的赤子之情。其诗集中凡对名山大川之吟,古迹雅胜之唱,及交往酬答、青史评判、人杰赞咏,甚至自身逆境之慰和挚爱情思,无一不贯穿着一种高亢奋进的激情。豪放奇倔,铮铮傲骨,浩浩若沧海,读之如闻鼓角、狂飙。丝毫不见叹息、哀婉、伤感、呻吟于其中。他1976年之作云:“……国士挥泪,千寻潭壑;英雄喋血,百尺玉碑。灰尽东潮,星陨北斗,秋气萧萧众木摧。问天道,只苍茫沉霭,万里凝悲。”国事蜩螗,四凶猖獗,而他长歌当哭,忧化泪血!他瞩目远望,“泪眼相询辛酸事,多少风狂浪急,摧不散,烟风满壁”,浩然之气,爱国情深。他坚信祖国“烟岚”紫气必将重辉!他与人共勉,也为己立志:“万里征程催战鼓,丹心报国志无休,和风化雨洗余愁。”他热爱着祖国的山山水水,他珍惜自己走过的坎坷道路,“浪激平生无憾意”,砥砺磨炼,愈增他奋斗的豪情——“挥毫最爱大风前”。

范曾的诗无论述情状景,风格时有变化,时而“铁骑突出刀枪鸣”,时而“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给人以浓重的美感和艺术享受。他有雄浑、奇倔的阳刚之美,如:万顷银波照眼明,云水绝壁呖苍鹰。

放眼苍龙归大海,金鳞万点耀晨曦。

黄山万壑风吹雨,洗净弘仁傲骨松。

山风一夜作狂号,万壑千山影动摇。

当然,他的诗也有飘潇洒的天籁之美,如咏滇池睡美人诗云:“美人一觉成千古,夜夜涛声伴雾鬓。”《锦江荷塘所见》一诗云:“锦江水里并蒂莲,雨骤云浓别有天。识得东风花信早,轻红已染媚堪怜。”韵味淳厚,一咏三叹。范曾笔下状景也各具风姿,写玄武湖:“十里长堤笼雾鬟,飞落花絮几曾闲”;写葛洲坝:“惊波忽息一门开,壁立千寻夹水来”;写天都峰:“峰高无鸟雀,风狂出崆峒”;写蝴蝶泉:“彩带临风垂古树,游鱼恋水戏澄潭”;写崖州:“莽莽青山移紫霭,粼粼碧水映乔柯”。无一不意境深邃,情景交融,所谓“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

范曾状景出神,巧妙地将中国绘画的意境、气韵、格调移诗入词,使之成为“诗是有声画”。石涛尝云:“对花作画将人意,画笔传神总是春。”范曾绘画如此,写诗亦如此。他以《忆江南》词牌所写的《雪莲》《白鹤》《玉石》三阕小令,都有中国水墨画的意境。试看《篷船曲》一词:

一叶扁舟,松蓬石楫泛潮头。万里风吹仙子袂,何往,黄山莲蕊梦中游。

活脱脱一幅江南水乡风景素描,令人若临其境,如饮甘醇。

当然,范曾的诗词并不仅仅是“江东豪士”型,他注意追求不同的表现手法和风格,或重若崩云伴以铜鼓琵琶,或轻如蝉翼佐以红牙细板;或金戈铁马似冰河入梦,或光风霁月若玉树临风。他讲究艺术深度和高度,很少用典。一般来说,他的七绝飘逸洒脱,韵远情深,飞舞流动,诗味醇厚。他的七律章法谨严,音节洪亮,开阖有度,遒健深沉。他的词、曲情辞并茂,纵横混沌,时代气息强烈,讲究章法韵味,不失平仄对仗,少用或不用典,给读者以整体协调和完美的印象。同时,他熟练地掌握中国传统诗歌的表现手法,并广泛运用各种表现形式,他所做的曲也极有元曲韵味,令人如含英咀华。如《朱元璋徐达对弈图》,不妨录之如下:

(仙吕点绛唇)霸业烟消,玉烛长调。这盘棋,子难著。君不见那太祖的脾儿暴躁,摸不清杀头兆。

(混江龙)东征西讨,英雄大略垂史稿。写不足南冲瘴海标铁柱,歌不尽北碎冰崖试宝刀。少年爱说狂澜倒,老去总恋黄龙袍。挡不住易代换朝。纵便是垂裳问道,免不了煤山一吊。

(寄生草)休将这棋局当真瞧,孝陵生荒草。残阳中,看石马磨尽万古刀,晚秋天有铜驼长卧遗踪道;华表边,正春花不畏野火烧。真是个,天长地久有时尽,堪笑你却把千秋万代圣名祷。

(上马娇煞)胜棋楼,徒兴嘲。君王早亡汗马劳,功臣权作开刀料。长叹问苍昊,天无语,白云飘。

此曲寓史、评于一体,洋洋洒洒,集雅谐辛嘲之大成,文采飘逸,意趣天成,堪称妙品。

屈平词赋悬日月

——《词书画楚辞》弁言

吴世民先生是才人,卓然不群。相交多年,每私心倾慕之。今年以来,他以数月之功,创作了词、书法、绘画为一体的屈原《词书画楚辞》,共20幅,每幅画填一阕词,基本是长调,再以书法书之。我腹笥不广,似乎古人还未有以三种文学体裁熔为一炉来讴歌屈原。

记得1953年评选的世界四大文化名人,为首是中国屈原,其后依次为法国拉伯雷(欧洲文艺复兴时期作家)、波兰哥白尼和英国莎士比亚。然而只有屈原有一个属于他的节日——端午节。古今中外历史上比屈原权势、名声更盛者,也享受不到大众给予的节日纪念——年复一年永无休止的纪念!

李白曾诗云:“屈平词赋悬日月。”这个评价于今也并不过时。中国历朝历代的大部分诗人皆推崇屈原,如苏轼,对屈原褒扬最多。这当然并不仅是苏轼与屈原同是“帝高阳之苗裔”,苏轼本人大概也不相信族谱中的这种说法,据我所观其诗文中似乎从来没有涉及过。

屈原对中国人影响极大,对屈原的评价大都突出一个“忠”

字,即忠于社稷和国君,如班固、白居易、孟郊、贯休、司马光等,在诗文中屡屡提到“忠”,已成定论。苏轼虽肯定屈原的“忠”,但更强调他的节操和“忠直”,比前人和同时代人的评价多了一个“直”字,其认识高度完全不同,含意极深。当然,司马迁在《史记》中已论及屈原的精神价值是“正道直行”“竭忠尽智”,并抨击宋玉等人“莫敢直谏”,无屈原“正直”的凛然节操和高标品质。苏轼与司马迁一脉相承,只不过更精确概括为“忠直”。纵观中国以往历史,在仕途中做到“忠心”“忠诚”直至“忠良”“忠义”并不难,但真正做到“忠直”的人确并不多!至今三峡之畔的屈原祠额枋上所书“孤忠”两个大字,确极符合“忠直”的含义。一个“孤”字,真是令人仰止叹息。

其实屈原殉死后,其忠君爱国方式一直受到正统意识的非议,这以班固、扬雄、颜之推等人为代表。班固苛责屈原是“露才扬己,竞乎危国群小之间,以离谗贼。然责数怀王,怨恶椒兰,愁神苦思,强非其人,忿怼不容,沉江而死,亦贬絜狂狷景行之士”。

扬雄则批评屈原沉江是“以为君子得时则大行,不得时则龙蛇。遇不遇皆命也,何必湛身哉!”他还批评:“夫圣哲之遭兮,固时命之所有。……昔仲尼之去鲁兮,斐斐迟迟而周迈,终回复于旧都兮,何必湘渊与涛濑。”大意说屈原遭群小围攻,失于楚王信用,应学孔子周游列国韬晦,而不应沉江。从他辞赋体的篇名亦可见扬雄对屈原的看法。扬雄还说屈原沉江是“如玉如莹,爰变丹青,如其智”,即不明智。颜之推说屈原是“显暴君过”,是“轻薄”行为,直接否定屈原的节操!即便称赞他的司马迁,也与扬雄观点相同,“游诸国,何国不容?而自令若是”。后世对屈原持批评有微词的大有人在,此不再列举。看来今时的沉渣泛起也是其来有自。

后世文人中,除苏轼外,如贾谊、司马迁、李白等,盛赞屈原,极力讴歌。而宋玉、杜甫等对屈原则持批评态度。杜甫诗集中极少提到屈原,如入湘写过不少诗,只有一首《上水遣怀》提及屈原,且有谴责之意:“中间屈贾辈,谗毁竟自取。郁没二悲魂,萧条犹在否?”用“咎由自取”一词,其刻薄严峻,逾越前人。

但上述宋玉、班固、扬雄、颜之推、杜甫等对屈原的批评,从来不是主流,主流是苏东坡曾大声疾呼的:屈原及《楚辞》等“虽与日月争光可也”,这个与日月争光所迸发出的万丈光芒,当然会永远灿烂不息,永远光照后昆。一切贬损屈原的声音皆为“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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