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司徒方老成练达,察言观色便知淳安帝心中所想,缓缓站出,说道:“皇上,功必赏,过必罚。但是老臣认为,庄敬孝功大于过。”
“丞相所言极是,庄敬孝一心为民,深的兴州百姓爱戴。臣认为,应重赏轻罚,以安民心。”
“皇上,臣认为,可免去庄敬孝兴州知府一职,降为郡守,以示责罚。”
“皇上,不可……”
一时之间,关于庄敬孝赏大于罚,还是罚大于赏的争论又开始了。与昨日一样,大臣们各抒己见,在朝廷上吵得不可开交。
只不过今日淳安帝心中已有定数,不像昨日那般踌躇不决。
淳安帝淡定自若的从龙椅上站立起来,目光扫视殿下群臣,朗声道:“庄敬孝督建水坝,此为功。监管不严以至官银流失,有失责之罪,此为过。功过相抵,朕不予奖赏,也不予责罚,亦不准辞官。周淳浩私贪朝廷官银,按律当斩,其家资以抵官银收入国库。”
“皇上圣明!”
淳安帝圣口一开,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群臣自然也不会再进言。
这一早上顾冲也没闲着,去了内事府,随后又去了责刑司。
邱国栋是他的顶头上司,而周行算是他的朋友,宫中值得顾冲惦记的,也只有这两个人。
剩下的就是守卫营了,小顺子不解顾冲为何会对这些兵士这么好,但顾冲吩咐了,他将糕点送去就是了。
顾冲已经不是当初的小太监,而是堂堂敬事房执事,宫中数一数二的太监总管,还能记得他们这些看门的,几包糕点着实让这些兵士感动。
“兄弟们,顾公公看得起咱们,咱们一定要记得顾公公的好。”
守卫营统领肖克成望了一眼宫内,将糕点塞进了嘴中。
顾冲背负双手站在卧房内,他的面前平挂着一件蟒袍,这件蟒袍既是身份的象征,也是权利的象征。
你可以不认识顾冲,但一定要识得这身石青色四爪蟒袍。
宫内配得上石青色蟒袍的只有三人,罗维,闵瑞,顾冲。
其余两位一位伺候皇上,一位伺候着皇后。这两位虽然德高望重,但真正大权在握的却是顾冲,他才是宫中所有太监的爷。
宫内太监众多,再有就是除去永春宫的三宫八殿掌事太监,蟒袍为宝蓝色。若在细分,三宫掌事为三爪蟒袍,八殿掌事虽也为三爪蟒袍,但其中有一爪绣的很短,代表着八殿掌事等级低于三宫掌事。
其余各处掌事则为两爪蟒袍,就像敬事房的掌事王肆保,虽然看上去权力不小,但却与御净房,御膳房,御药房等处的掌事平级。
剩下最多的就是紫衣太监,分在宫中各处,有伺候主子的,有打扫卫生的,有的修剪花草,有专门做饭做菜的……
想要在这么多太监中找到严掌事所说的那个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公公,王掌事来了。”
小顺子进来禀报,顾冲转过身来,“让他进来。”
王肆保捧着一册本子走了进来,躬身道:“顾公公,您要的名录,已经抄录好了。”
顾冲来到前厅,从王肆保手中将名录接过来,皱眉问道:“这么厚,多少人啊?”
“按您所说,年龄三十以上,入宫两年者,共有三百六十九人。”
顾冲的脑袋“嗡”的一下,他想到应该会有不少,但却没想到居然这么多。
“顾公公,你要这些人的名录,不知作何用啊?”
顾冲停下手中动作,抬眼看向王肆保,目光瞬间转冷,眼神之中自带威严。
王肆保神色一紧,只觉得一股寒意笼罩全身,急忙躬下身子,“属下多嘴,公公息怒。”
“你先下去吧。”
片刻之后,顾冲才开口说话。
声音依旧那样平和,只不过这次,平和之中多了几分威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