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农妇们的乡音,隔得远,听不真切,施溪并没有在意。
施溪千里迢迢,从省城来到边远山村,一路上所见所闻,心中自有一番感慨。施溪自己,出生、成长于一座小县城,也时常去父亲教书的矿山小学去探亲,对于农村,可谓:既不熟悉、也不陌生。说得更准确一点:比大城市里的人,熟悉;比地道的乡下人,陌生。
这次所到的三省交界的地方,真是名副其实的大山区。这里层峦叠嶂、山峰入云,自己出生的小县城、父亲供职的小矿山,虽然也被称作山区,两相比较,若论山势之高、山体之大,真是差别迥异、判若云泥。
这次出门,可算是真正见识了什么叫做“老少边穷”地区。给她的一个突出的感受是:网上所传、外国友人对中国的一句评价“城市像欧洲,农村像非洲”,所言非虚!以前,施溪始终认为,中国城乡协调发展,城乡差别正在快速缩小。现在,这个观念,正在动摇。她很惊讶,很遗憾地发现:城乡差别,有着扩大的趋势。
此刻,走在村里的小道上,这种感受,更加强烈:道路狭窄,弯曲,泥泞,水坑密布,她穿着名牌高跟鞋,一脚陷在烂泥中,拨不出来。稍一用力,脚鞋分离,鞋,巍然不动;脚,沾满污泥。没法子,施溪只能拎着鞋子、脱去袜子,赤脚前行。泥烂路滑,一不小心,摔倒在地,污渍、烂泥,糊满全身,自觉尴尬不已。放眼一望,狗屎、猪粪,随处可见,顿觉阵阵恶心。
好不容易,一走一呲、一步一滑,走到了村子的最后一排,四幢高大的青砖瓦房,一边两幢,挟持着位居正中的一栋低矮的土坯房。施溪突然联想到:真好像,法庭上四名高大威猛、器宇轩昂的法警,押解着一名瘦弱矮小的罪犯,罪犯灰头土脸、猥琐憔悴。
用不着再打听,施溪直奔土坯房而去。到了门口,只见屋里光线黑暗,施溪定了定神、瞪了瞪眼,四处打量,方才看见:堂屋里,四壁空空,泥块斑驳,屋檐上漏下的水,像几支神奇的画笔,在土砖墙上,留下了好似印象派画家的画作。
堂屋正中的一张方桌上,放着几只碗碟和酒瓶酒杯;方桌旁的条凳上,坐着一位老年农夫,头发稀疏,满脸沟壑,眯缝着眼睛,正在自斟自饮。看见门口突然冒出一位美女,他只是端起酒杯,一动不动,痴愣愣地盯着美女,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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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溪很有礼貌,并未跨进门槛,站在门外,高声问道:“请问,这里是崔莺莺的家吗?”
也许是因为嘴巴里塞满了酒和菜,不便说话,老头鼻子里哼了一声“嗯”,算是回答。
施溪又问了一句:“请问,崔莺莺的母亲,在家吗?”
老头囫囵咽下了嘴里的东西,恶狠狠地回答:“不在!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
施溪:”再请问,您是崔莺莺的父亲,是吗?”
“啪!”老头突然把手中的酒瓶,狠狠地朝桌子上一掼,那声音,把间隔几步远的施溪,吓了一跳,生怕那酒瓶会被震碎,碎玻璃溅起伤人。紧接着,老头脖子一犟,大声吼道:“不是!她不认我这个爹,我也没她这个孽种!”声音已经消失良久,老头的眼里,依然充满凶光。
一时间,施溪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忽然间,她觉得有人在拉她的衣袖。一回头,是方才在村口,给她指路、介绍捐款榜单的年轻农妇。说她是“年轻农妇”,其实,也不年轻了,接近中年。只是因为漂亮、水色好,在村口的那群农妇中,显得年轻一些而已。大伙都知道,五官俊俏、皮肤白嫩的女人,都会显得年轻一些。原来,指路后,年轻农妇担心城里女人走错路,就悄悄跟了过来。农妇悄声对她说:“妹子,你跟我来,我有话说。”
施溪点点头,无声地跟在年轻农妇的后面,朝前面一排的一幢青砖瓦房走去。走了几步,施溪扭头回望,崔莺莺家那座夹在青砖瓦房当中的土坯房,门户洞开,黑布隆冬,似乎是一个恶人,被砍下来的的头颅,竖在地上,眼含仇恨、面带冰霜!
施溪不由得打了一个冷噤,加快脚步,跟紧年轻的农妇。她问了一句:”嫂子,您贵姓?”
年轻农妇回答:“我姓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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