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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洪熙官初访马四嫂（第1页）

当下铁崖居士言至此，李锦纶等亦为之啧啧称羡不已。洪熙官曰：“铁崖师兄，后来萧大鹏之结局，可得闻欤？”

铁崖居士曰：“后此我便投入少林，不闻萧大鹏之消息久矣。”

李锦纶曰：“若萧大鹏者，洵不愧为天下英雄，毋负一副好身手也。若我等虽学武技，却虱处市廛，老死蒿下，与萧大鹏相比，真愧死矣。洪师兄，今已得萧大鹏之夜战刀法，又得方永春之虎鹤双形拳，大丈夫应当名震天下，干一番轰轰烈烈之事来。洪师兄亦有意乎？”

洪熙官曰：“我虽有此意，但现未有机会，只得授技以维目前耳。”

秋月禅师曰：“李师侄之言是也。教授武技，极其量不过为一名教头，驰誉于本城之内耳，安得蜚声天下哉。洪师侄如有机会，应宜闯浪江湖，干一番轰轰烈烈事迹为是。”

洪熙官曰：“当然，如有机会，我当一显身手，在江湖略有建树，不负师尊教导之苦心也。”

众人言至此，继续观看各门徒表演武技。“花豹子”吴勇、“玉面郎君”郑涛等，皆为洪熙官之入室弟子，个个皆属年少力强之人，在演武厅上，虎跃龙腾，刀光闪动，看到秋月禅师、铁崖居士二人，点首称许，皆谓洪熙官教导有方，不负至善禅师所托也。

时近黄昏，各门徒表演完毕，洪熙官、陆阿采等，迎秋水、铁崖二人，转过客厅。秋月禅师曰：“洪师侄，今日之会，可谓盛大矣，但可惜尚有几个同门未来。”

洪熙官曰：“师叔所讲者，岂为三德师兄与世玉师弟欤？”

秋月曰：“然，三德与世玉二人何去？”

洪熙官曰：“三德师兄于前月云游桂省，至今未回。世玉师弟则回肇庆原籍省亲去也。”

秋月曰：“洪师侄之虎鹤双形拳，已臻化境。衲回山之后，即禀告至善师兄，列为少林镇山拳法之一，使我门子弟，皆习此技。至于夜战刀法，洪师侄似乎尚未竟全成也。”

洪熙官曰：“师叔目光，果然锐利。侄于此刀法，亦只得七八而已，尚有一两点未习者，大约普通教师之习惯，不肯以绝技授人，故侄对此刀法，仍未窥全豹也。”

秋月曰：“洪师侄，顷间李锦纶师侄之言，颇具道理，盖汝今在羊城，已名成矣，但仍只属于羊城一隅，且不过一武技教头耳，焉能名震江湖，蜚声远近哉。故倘有机会之时，洪师侄宜创立一番事业，使少林之名，播腾远近也。”

洪熙官曰：“师叔之言是也。前年，侄曾往赣州取道岭东回来，沿途得益不少，夜战刀便于此时得之，且得结识天下英雄也。”

秋月禅师曰：“当然，足不出户，不知天下之大，不登泰山，不知宇宙之广。其实天下间奇能异技之人正多，能云游万里，寻师访友，亦一乐事。此古人所谓，行万里路，胜于读万卷书，良有以也。”

众人正言之间，门徒入报，酒肴已备矣。洪熙官便肃秋月、铁崖等入席。

是夜也，演武厅上，华灯高照，烨然生光，照耀得如同白昼。筵开百桌，热闹非常，杯觥交错，宾主尽欢。饮至二鼓过后，秋月禅师、铁崖居士，始辞回光孝寺度宿，继续巡视羊城各地寺院。陆阿采、胡亚松等亦分别回家。

光阴荏苒，转瞬过了三日。是日也，李锦纶又来探访，洪熙官延入客厅之中。

坐定，李锦纶曰：“洪师兄，弟现有一事相托，此乃洪师兄闯浪江湖之机会矣。”

洪熙官曰：“李师弟岂又请我作保镖耶？”

李锦纶曰：“然。前者，洪师兄曾赴赣州，扬威粤北。现弟有一亲戚，欲运绸鞋一批，前往粤北乐昌。此批绸鞋，价值钜万，北江一带，又复盗贼如毛，洪师兄前次扬威该地，虽凶悍如飞天蜈蚣，与母夜叉等，亦尽低头，绿林慑伏，故又欲洪师兄代敝戚一行耳。”

洪熙官曰：“既然是李师弟之贵戚，我当亲往一行。汝可带贵戚来此相见，约定日期可也。”

李锦纶大喜，便即辞出。是日下午，李锦纶果然带其亲戚朱玉钧到来相见。原来朱玉钧乃李锦纶之舅父，亦业绸鞋，此次因接乐昌绸鞋庄生意一批，价值逾万，因沿途地方不靖，以锦纶为少林弟子，同门兄弟中不少武技高强之人，故使李锦纶介绍一两人押运前往。李锦纶适逢其会，遂介绍与洪熙官相见。朱玉钧亦闻洪熙官大名，表示同意。李锦纶乃偕其舅父来见。

当下洪熙官延二人入内，寒暄一会，洪熙官问及货物总共多少，何时起程。朱玉钧曰：“全批货物，一共三十大包，分为十五担，挑夫三十人，轮流挑运。一切皆已准备，即日可以起程矣，只因未有人护送，故未敢启行。洪师傅慨然相助，未悉要多少酬劳？”

洪熙官笑曰：“李师弟与我，情同手足，讲到酬劳方面，不必客气，我非以保镖为业者也。朱老先生现各事既已办妥，则待我将馆务交下拙徒料理之后，即可成行。大约后日晨早启程如何？”

朱玉钧曰：“甚好，甚好。现各货皆在第十甫敝庄内，明晚洪师傅偕锦纶，到敝庄住宿，后天一早起程如何？”

洪熙官曰：“如此亦好。李师弟，汝亦闲居无事，何不与我偕行，一新眼界乎？”

李锦纶曰：“洪师兄不言，我亦已有此心矣。明日我再来，偕洪师兄一同到舅父店中可矣。”

洪熙官诺之。朱玉钧取三百两钱票一纸，送与洪熙官，藉作盘川。洪熙官推辞不获，只得受下。朱玉钧偕李锦纶辞别而去。

洪熙官乃将馆中事务，交下门徒陈信、何启二人料理，收拾好几件衣服，带些跌打药随行，翌日午后，偕门徒“花豹子”吴勇与“玉面郎君”郑涛二人，先到第十甫绸鞋庄，则朱玉钧与李锦纶已在庄中相候矣，见洪熙官三人至，大喜接入，延至客厅。三十名挑夫，早已齐集候命。

朱玉钧曰：“洪师傅，今夜略备酒肴，为师傅饯行，祝君一路平安。他日回来之时，老夫再来与师傅饮一杯也。”

洪熙官笑而谢之。是夜，朱玉钧殷勤劝饮，宾主尽欢。酒阑席撤，洪熙官李锦纶等宿于庄内。一夜无话。翌日天尚未明，洪熙官、李锦纶起床，梳洗既毕，则三十名挑夫早已整装候命矣。洪熙官等略进早餐，便即登程进发。朱玉钧送出店门，恭祝一路平安。三十名挑夫挑着十五担绸鞋，鱼贯上路。

洪熙官命吴勇、郑涛两门徒挂刀前行，自己则与李锦纶押后。李锦纶腰挂宝剑，洪熙官佩着一对夜战刀，迤逦而行，道出北门，向北进发。

时正初夏季节，天气渐暖。一路上风和日丽，草木欣欣，小鸟飞翔，粉蝶翩翩。吴勇、郑涛二人，当先领导，大踏步直前，道经白云山下，缓缓北行。午牌时分，来到新街墟，用过午餐，继续登程。

自新街墟起向北而行，开始进入万山之中。一路上山脉连绵，峰峦重叠，越北而山势越高，尽属羊肠小径，崎岖山路。洪熙官吩咐吴勇、郑涛二人，小心提防，盖自新街墟北上，沿途萑苻遍地，伏莽频发，稍一不慎，性命堪虞也。吴勇、郑涛二人奉命，一路北上，步步提防。是日黄昏时分，宿于山间一小市集中，地名黄边城墟。翌日清晨，继续登程，翌晚宿于清远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