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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出来的还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哭哭啼啼红着眼睛,蒋沐凡见怪不怪的与她擦身而过,脚下漂浮,有些僵硬艰难的推门而入。
等他再次离开永宁市三院的时候,手里便多了几个药瓶,几张治疗付费单,还有一张确诊病例,上面明晃晃的写着,中度抑郁症二次复发。
……
抑郁症复发率大约在50%—60%,如果后期预防得当,生活习惯良好,没有遭受重大打击,那么一般人第一次抑郁症治愈之后,第二次复发的概率并不算高。
但蒋沐凡就是倒霉的那遭受重大打击的那一个。
其实他原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可能是犯老毛病了,毕竟在醒来之后贺白照顾自己的那几个月,他是吃得香睡得好,除了一门心思的想着等自己恢复正常了就赶紧跑路以外,其他也没什么让他觉得压力苦恼不开心的。
也就是那次偷听,楚明谦的话点醒了自己,这腿一直恢复不好的罪魁祸首竟然可能是他从前的病根再起了。
那个时候他才想起来重新把自己的现状复盘一二——
思维迟缓,容易疲劳,虽不失眠但却嗜睡,好像都被自己给占了,现在再加上这个症状不轻的躯体化,蒋沐凡实在是对于自己的目前现状有些头疼。
当然,头疼的也不止他自己,这位精神科专家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
专家是三院的老医生了,看过的神经病数不胜数,要记住一个平平无奇的蒋沐凡那是肯定记不住的。
但是他们医院的病历系统自古以来都维护的很好,蒋沐凡第一次去医院看病的那年,正巧赶上那回医院全新的系统更新,只要用身份证在他名头下面挂上号,蒋沐凡这个人所有的历史病例就都能调出来。
这样既方便了医生,也提高了病患的看病效率,让诊断更准确,所以这位专家就是看见蒋沐凡从前的病例,再结合蒋沐凡如今的现状,一时半会儿的实在是不知道该从何入手。
他这躯体化经过测试之后确实是太严重了,单纯的药物治疗和心理干预可能都不够,就怕最后要上极端的,那种类似于电休克的治疗方法。
这种极端的治疗方法基本上在他们精神科医生的眼里都是下下策,能不用就不用,用了也就变相的说明,这人大概率的也就治不好了。
那是最后的方法,基本判定死刑一样,这种极端治疗也就是在绝境中寻奇迹,堵一个运气罢了。
但专家不可能跟蒋沐凡说这么明白,只是先开了一堆猛药之后,就开始各种询问蒋沐凡的陪护的下落。
他们这种精神病人,家属的陪护要比其他科室的病人要重要得多。
谁得了个恶性肿瘤什么的,要真是在这世上孤苦无依,那大夫最后都愿意给病人讲清实情,毕竟人家后面还得配合看病的。
可精神病人却不一样,医生跟病人说的每一句话其实都是治疗的一部分,话术中都是存在某种心理暗示在的。
一百个心眼子的跟患者斗智斗勇,怎么能直接跟蒋沐凡说你这个腿,我是真没信心治好呢?
然而蒋沐凡这人是真没办法给医生变出个陪护家属出来——他那家属早都变成灰了,埋到哪儿了他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