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手里握着一沓检查报告,是蒋萍这么多年来所有的检查和复查记录,被整理的很好,每一份都有一个独立的回形针扣着,被装在一个统一的文件袋里。
然而这个时候所有的纸张都被散开了,像是被谁仔仔细细的全数翻了一遍。
贺白一直挺拔的身体在树荫下有些佝偻着,他垂着头,发丝挡着半张脸,看不清神色,只能看到两片紧绷苍白的嘴唇。
捏着检查报告的指尖有些微微发白,手中最上面的那一张纸,是一张确诊病例单。
上面赫然写着一个影视剧里经常出现的病症名称——阿尔兹海默症。
一个高发于六十岁的神经系统退行性疾病。
病人姓名的冒号后面,是自己母亲的名字。
贺白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里孤坐了多久,只觉得那熟悉的走投无路的感觉又再次久违的袭来。
他上班的缘故,口袋里没有烟可抽,此时已经来了瘾,觉得心烦意乱的要命。
身旁的手机不知道已经震动了多少次了,直到日头都已经渐渐过去,来往看病的行人也逐渐变少的时候,贺白才想起来把手机拿起来看上一眼。
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同一个人的来电,那人的号码是他前两天才刚刚存下的,自己未来的妹夫,夏萧。
贺白正欲回复,新的一通又再一次的拨了过来。
他不动声色的摁下了接听,把听筒放在了耳边:“喂?”
那边的人似乎着急的要发疯,听到了贺白的声音就横冲直撞的吼了出来:“你家的大门密码是多少!”
贺白眉头一皱:“怎么了?”
“是多少!”
夏萧的声音接近于咆哮,毫无从前风流倜傥的温和模样,他确实像是急疯了。
贺白心念一转,不禁有了某种猜想,他叹了口气,报了一串数字。
接着那头就传来了一阵滴滴滴的动静,贺白听到自己在新区的房子被暴力的冲开了大门。
电话没断,门刚被打开就听见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夏萧焦急心疼的呼唤,嘴里一声声都是贺薇的名字。
贺白就那么捧着手机安静的听着,竟感觉有种莫名的羡慕。
很快,贺薇的哭声就从听筒那头传了过来,贺白隐约能听见什么“走了”,“不要我”“都没用”之类的字眼,用胳膊肘想都能想到贺薇是在抱怨谁。
夏萧这人好像还算靠谱,在里面把贺薇先是安慰再是教训了几句之后,很快就想起了还在一旁等待的贺白。
他大概是拿起了电话想确认一下贺白是不是还在,结果一看贺白还没有挂断,便端起了手机对着贺白毫不恭敬的叫了声大名。
贺白倒也是不在意,等待着夏萧接下来的下文。
“贺白,贺大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