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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的街头灯火通明,虽然已是深夜,但依然有许多活力满满的年轻人在这里消磨无聊的黑夜,火锅烧烤,把酒言欢。
蒋沐凡望着楼下与自己毫不相关的热闹繁景,言语中终于带了些凄惨:“他是跟着方黎他妈工作的人,不可能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守在永宁,所以半年前知道我出事之后,他就把这东西放在了小区物业,托了一个那里的姑娘来保管。”
说完,蒋沐凡耸了耸肩:“但物业又不是保险箱,怎么可能把一个物件记这么久,还是个这么小的东西……周汉哲电话过来了之后,就只是说让我有心的话可以去问问,问问看这东西还在不在。”
“我当天就去了物业,果然那里的人都不记得这件事了,最后人拖人打听了半天,才有一个我们当时的楼管姑娘记得好像有这么个东西留在物业,只不过时间太久了,他们可能东扔西扔的,放到小区杂物仓库里去了。”
“物件这种东西嘛,意义都是人自己强加上去的,都能理解,这两根小棍在方黎眼里是个宝,在别人眼里可能就是两根破烂,半年多没人来找,丢了都正常,这回能碰见那个姑娘都是我的万幸,今天,就是我约着来见她的。”
“她前两天休假,今天上班,刚好给我要了他们物业那个仓库的钥匙,姑娘厚道,陪我在仓库里找了整整一下午,这才功夫不负有心人,没真让方黎在永宁的这十年白活了…”
蒋沐凡说完,这一个下午的乌龙最终真相大白。
夏萧越听越不是滋味,没能忍住的又给蒋沐凡递上了一根烟。
“东西我会给你收好你放心,什么时候方便拿回去了,你跟我说一声就行,我给你送或者你过来取怎么样都可以。”
他沉着声认真的说。
蒋沐凡嘴角浅浅翘了一下,友善地跟夏萧道了句:“谢谢。”
与蒋沐凡相识多年来,夏萧见过的蒋沐凡的好脸色说实话没几回,这回看这身边的人如此疲惫消瘦的模样,只觉得有种沧海桑田之感。
那往日爱恨分明天地不怕的少年儿郎仿佛早已经死去,留在这世上的不过就是一具图有和他一样外表的躯壳。
夏萧有时再回想起这些年自己的所经所历,只觉得岁月真是弄人,从不在任何人身上心慈手软,就连他的薇薇,也在不知不觉中从那个穿着校服,畏畏缩缩的从自己手里尴尬的接过一根橡皮筋的小丫头片子,变成了在哪儿都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和蒋沐凡对立了良久,夏萧终于有些没能忍住的叹了一口气,再次与蒋沐凡语重心长的开了口——
“有些话可能你不爱听,但我想了一晚上,我觉得不管怎样我该说还是得说。”
话音一落,蒋沐凡仿佛是能猜到夏萧想说什么,睫毛轻轻一颤,安静的等着。
夏萧也不怎么给蒋沐凡再插话的机会,自顾自的接上:“说实话,你这一睡不醒的半年多只是冰山一角,你们父亲出事后至今的整整十年里,你不知道他们兄妹俩是怎么过的。”
……
闪烁幽蓝的城市灯光下,夏萧转过了那双冰透的眸子,认真的对上了蒋沐凡的眼睛。
他由衷的劝道,语气中再无往日的半点轻浮:“我虽然是心疼薇薇才过来这么劝你,但…你哥他才是真的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