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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白承认,在蒋沐凡的身上他确实是犯过错。
重度昏迷,低意识状态,这种情况如果超过半年,基本上再苏醒的概率就会与日俱下,希望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分钟为单位的变得越来越渺茫。
所以在蒋沐凡昏迷临近半年的最后那几天里,贺白破釜沉舟,走投无路的求到了楚明谦那里——
不论如何,只要是一线生机,他都想试试。
哪怕这种方法,对于他们这些医者的而言,是不人道的。
尽管有些手段,对于他们这些医者而言,是有悖信仰的。
但为了蒋沐凡,为了自己的最后一点私欲,贺白还是做出了那样的选择。
是生是死,也就在此一博了。
所以在蒋沐凡昏迷的最后几天,贺白已经做好了执此一生的打算,也好在蒋沐凡在被电刺激的时候,看起来似乎是没有那样的痛苦。
也好在,最后蒋沐凡也还是手下留情的醒过来了。
甚至他苏醒的懵懂,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在这混混沌沌的一百八十多天里都经历了什么。
……
在贺白接到蒋沐凡之前,蒋沐凡就已经让刘伟先行离开了。
他总是有意无意的守着那独属于他与方黎的六年,藏起来,不愿让贺白过多的看见。
贺白心知肚明,也懒得计较。
贺白是和楚明谦一起回到的康复中心,一推门,就看到了一个单薄的身影,正孤坐在那窗边影影绰绰的树荫之下。
蒋沐凡后脑的头发有些长了,那时正像是累了的一般弓着身子,侧靠在窗框上,只看背影,就犹如一位隐居深山之中,不食人间烟火的沧桑居士。
浑身上下尽是风霜,再无半点往日的少年模样。
一时间,那一贯被自己挂在嘴边的“凡凡”,贺白忽然有些叫不出口了。
望着那形单影只的背影,贺白沉了沉嗓子,连名带姓的一唤——
“蒋沐凡。”
“回家了。”
……
那天一进家门,蒋沐凡就闻见了饭菜的香味。
还没来得及奇怪,厨房里就冒出了一个长头发脑袋。
“二哥!”
蒋沐凡光听声音就知道是谁。
他坐在轮椅上一个扭头:“薇薇?”
贺薇手里握着一个汤勺,从厨房里面飞快的小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