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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白一个手抓住了蒋沐凡的手腕,绕过了自己的脖子,另一只手环在了蒋沐凡的腰上,接着他半弯下了身子,一个用力,将蒋沐凡整个人扛了起来。
蒋沐凡顺着贺白的力气,被轻轻的一带,三两下的功夫,便稳稳当当的坐在了轮椅上。
贺白的动作行云流水,老练极了,举手投足之间就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护工,一点也不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骨科专家。
蒋沐凡坐定之后,贺白便从床头柜里找到了一块毯子给他盖在了腿上。
蒋沐凡望着贺白给自己俯下身子盖毯子的头顶,斟酌了一二,终于憋出了一声:“一会儿……”
他有些没底气的说:“一会儿可能有个朋友,想来找我。”
话刚说完,蒋沐凡就开始莫名的紧张,有种寄人篱下的惶惶不安之感。
可贺白却手下没停,只是不紧不慢的问:“什么朋友?”
蒋沐凡不易察觉的手指抠了一下轮椅的扶手:“刘伟,我舍友。”
贺白依旧淡然:“哦,那你跟他说你要去医院了吗?”
蒋沐凡乖乖点头:“说了,他说他跟我在医院碰头。”
此时贺白已经给蒋沐凡把腿上的毯子整理好了,他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好,那就行。”
说完,贺白走到了蒋沐凡身后,搭上了轮椅的扶手,开始把蒋沐凡往出推。
蒋沐凡一直心存忐忑,那忐忑若是要让自己细细说来,定是难以启齿的不堪。
被推出了房门之后,那往日还算熟悉的客厅布置,便恍如隔世的映入了眼帘。
他和贺白的回忆千千万万,但都是在自己年少的时候,蒋沐凡实在是没能想到,在自己已经和贺白分道扬镳的这么多年之后,还能有一方小天地,能存下一段自己和贺白那一点不可言说的小片段。
轮椅被推动的哒哒声在这空而寂静的房间里均匀的响着,蒋沐凡路过了那间自己住过两个晚上的次卧。
也路过了那个,曾经让自己落荒而逃的书房……
此时,那间书房的门依旧是大门紧闭。
贺白推着蒋沐凡径直向前走着,丝毫没有停顿,就在刚刚路过书房门口的时候,蒋沐凡终于忍无可忍,忽然张开了嘴——
“你会介意吗?”
他小心翼翼的一问。
……
蒋沐凡昏迷了太久了,这半年里一轮又一轮缠着自己的永无止境的梦境,早已让自己没了方黎刚不在的那时的极端与偏激。
到底是寄人篱下,他怕贺白不开心。
到底是拿人手短,他怕贺白还在乎。
……
话音刚落,贺白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