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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要一想起那天…一想起你掉下去的地方,那明晃晃的知行建工的制服徽章,我就再难以继续坚持,我只想复仇,只想用最残忍的方式,把那帮畜生撕成碎片。”
“所以小树……我可能还是没能沉得住气……最后把人家老贺家给霍霍没了。”
袁征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个异常难看的苦笑:“你要是还在的话,估计会哐哐揍死我吧?”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底无神的望着前方,跟身边的人聊起了事件的始终。
……
“老贺家,贺振华,你应该听过这名字,咱们当初查知行建工的时候摸到过这家公司,那个时候规模还不大,是个小公司,现在人家已经是行业龙头了,叫建华集团。”
“我私自拉了他家的大儿子下水,结果却把人家搞得家破人亡——贺振华被那畜生一枪打在了心脏,他家的小儿子也被……也被……”
袁征讲到这里忽然梗住,是有些难以再说下去的模样。
他平复了一下呼吸,而后抬起了那双有些发红的眼睛,转头望向了那石碑上的照片的人的脸。
“出事那天我也在场。”
袁征道,“你知道我听到那一声声的惨叫的时候,心里都想的是什么吗?”
他说话的尾音有些颤抖,但还是坚持的倾诉着。
袁征抬起了手,食指又再次落在了那张冰冷的照片上:“我竟然是在庆幸,还好你没熬住……”
“还好你没能熬到那一步,没让你经历那些。”
……
又是一阵风吹过,将墓碑前的鲜花吹的歪了花头。
袁征轻轻摇了摇头,不给自己留余地的自嘲着:“我很混账是吧?我自己都觉得我简直太混蛋了,人民警察,那个关头心里想的竟然是这些。”
“我自己都觉得我简直是对不起我这身衣服,但我当时就是那么想了,我听着那小孩儿求救的声音,再想起你,我感觉我比他还疼。”
说着,袁征坐直了身子,他单膝跪在了石碑前,不住的哽咽。
“小树。”
他变了声的一唤:“师傅…师傅一直都不给我看你的尸检报告。”
“就算我有办案需要,他都不给我看,打死都不给我看。”
……
一股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这在永宁威风凛凛的市局刑警支队队长,在这方土地上竟像是个幼稚的孩子。
袁征忍着眼泪,鼻头却已经泛了红。
他憋屈的说:“他只是跟我说了个大概,说你是多处软组织挫伤,接着就是坠楼的损伤,那老王八羔子最后就只跟我说一句,你确实是没受那要遭天谴的罪…可我……”
袁征又说不下去了。
他低下了头吞咽了下口水,逼着自己先不要就此破防。
毕竟见一次面不容易,不能让自己以这样一副不堪的面目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