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贺白都是家里身体最能扛的一个,没生过大病没打过吊瓶,体质最好力气最大,要不怎么能在家被贺振华蒋萍当牛马用。
他的面色永远都是红润的,站在阳光下也永远都是朝气蓬勃的,再加上贺白还那么温厚平和,脸上也总是挂着健康的微笑……
和现在这气血不足的纸片人简直不能关联到一起去。
蒋沐凡不由得偷偷看着贺白的脸出了神,只觉得悲哀。
是什么让一个那样带着阳光味道的人,变成了这般,死气沉沉,浑身都笼罩着一层黑色的雾的——
是自己吗……
可不就是自己嘛。
蒋沐凡想着,心里一痛,转开了眼睛,终于不再去看那人的背影了。
陈建峰和袁征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前面的仓库里找铺盖卷把自己找丢了还是怎么的,半天都没见人回来。
贺白终于在原地站的累了,他腰疼的发酸,于是向后僵硬的挪了两步,伸手扶住了背后的墙壁,缓缓艰难的靠在了墙上。
刚好和蒋沐凡站了个对齐,两个人左右大概有个半米的距离。
蒋沐凡低下了眸子,提前收回了目光,一声都不曾言语。
贺白闭了闭发晕的眼睛,靠着墙壁疲惫的缓了一会儿,而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
寂静的小院里,一个低哑的声音突然响起,不带一丝回声。
蒋沐凡不由得被惊了一下,心里漏了一拍。
紧接着,便听见贺白没什么起伏的问了一句:“脸还疼吗?”
“……”
蒋沐凡这才反应过来贺白说的是哪门子的对不起。
那省道街边的一拳,他都差点忘了。
现在想想好像还是很值得纪念的,这辈子挨的大哥的第一顿打,虽然也没多疼。
毕竟那人都伤残到那个地步了,区区一拳能把人凑疼到什么地步,蒋沐凡的脸蛋是肿都没能肿上一点。
倒是贺白,已经疼了一路了。
蒋沐凡淡淡的翘了翘嘴角:“不疼,早都不疼了。”
贺白垂着头,两个手插着兜,连蒋沐凡看都没敢看一眼的,又念了一声“对不起”。
那忏悔的模样,真的是可怜极了。
蒋沐凡不觉得贺白有错,只觉得自己本也就该打,可他也不知在这个关头要如何表达,只是无声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