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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小时,蒋沐凡身上的二十三根针只取出了十三根,还有十根被埋在身体里。
手术刚开始的时候,外科的老主任和那位姓杨的女大夫,是带着蒋沐凡的ct片子进的手术室,并且身边还跟着一位全院水平最高的B超医生。
蒋沐凡背上的那些针在术前提前定好了点,被取的很快,毕竟有脊柱的阻挡,没什么过多的跑动。
接下来就是取锁骨那边的几根,稍微费了一些时间,但总体难度也不大。
前半部分进行的顺顺利利,跟贺白的手术进程与节奏都差不多。
可就在贺白那边刚刚缝合完最后一个伤口的时候,蒋沐凡这边就遇到了棘手的情况——
有七根针忽然找不见了。
他们按照术前的最初定位去开的创口,可等把肌肉层切开了之后,却又不见了针的踪迹。
那是靠近胸口处的那几根,几乎全部陷进了肌肉层里,并且位置非常靠近心脏。
这让手术室中的所有人都头皮一炸,在人身体里取针可不像那些误吞了硬币或者小玩具的孩子那么简单。
如果是吞了个硬币,那就像是在杯子里取弹球,直接一个切口就能解决。
但针这个东西就失控性太强了,它会随着人肌肉的活动而在体内机动游走,并不是再哪里埋下就能再哪里取出的。
定点的方法在某些时刻看来就像是刻舟求剑,行不通的。
市医院外科老主任的得力助手,也就是在急救室的那位姓杨的女大夫杨景,紧急又把麻醉医生叫了过来,无奈只能拉长了手术进程。
她与她的师父康立江猜想,蒋沐凡在被虐待的时候应该是胸口受过巨大的撞击,或者身体应该有过不小振幅的晃动,导致靠近胸口处的那十根针排列的可谓是乱七八糟,跟皮肤上所显现出来的针眼位置可以说是已经毫不相关。
康立江与杨景医者仁心,一直是念在蒋沐凡还年轻,虽是个小伙子,但为了孩子的未来考虑,并不想在蒋沐凡身上下那么多刀子,并且就算下刀子,也都是尽量开小口,力保日后能恢复的不留疤。
但现在这七根针就犹如没进大海中了一般,叫人实在无从下手。
他们不能将蒋沐凡的肉身像拨棉花一样的层层拨开的来翻找,所以最后,就只能将压力全部给到了B超医生这边。
他要用超声仪器一点一点的去看,得绝对精准的找到蒋沐凡体内的针头位置,还不能在蒋沐凡的肌肉上有过多的按压与晃动。
原本计划六个小时结束战斗的手术,硬是被拖到了将近十二个小时。
直至最后的时间,康立江几乎是一边用B超看一边取针,一旦出现有伤及内脏的情况,还得随时做开胸的准备。
快六十的老头了,已经有几年没有亲自操刀过这么高难度的手术了,这次在蒋沐凡身上,他久违的在手术台上一站就是十几个小时。
尽管已经身经百战,康立江最终还是觉得此次一战,真颇有一点难有把握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