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有人从中眼红,要抢他们的钱赚,也大概率有人要抢魏厅的政绩,所以前段时间,先是由东站那一片的几个村长开始挑头,闹的建华集团跟那帮人在补偿款这方面迟迟谈不妥,拖了快一个月都开不了工。
最后拖到省上那边的人都已经开始着急了——
让你们永宁这个省会城市建个东火车站,规划了这么久,到开工建设的时候开始幺蛾子不断,这其中猫腻谁看不懂?简直丢人现眼!
以前永宁基建这一块儿,各公司之间的小打小闹,基本闹不到省上去,项目工程最后看谁的靠山更有本事,谁就干了。
要是不耽误事儿也不出什么大乱子,市里的领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过去了。
可这次不一样,中央那边已经表态,近几年愿意重点发展永宁这个地大物博的内陆城市,于是东火车站这个项目在整个省上都高度重视,如今这么久都不见动静,省里的人脸哪里挂得住。
都不说脸了,再拖下去可能有些人头上的乌纱帽都保不住。
于是才终于层层下达了命令,让村里的人赶紧给建华集团让路,谁都不能挡道。
这个时候,贺振华才算喘了口气,但从前的那个价码村里人还是不能接受,最后贺振华还是把赔偿价格一抬再抬,终于是把那帮村干部谈妥了,让闹事的村民都通通回了家。
然而现在开工是能开了,但政府给批的工程款却远远不够。
上头的压力太大,魏厅也一时半会儿给贺振华拨不出更多的款来,所以贺振华只能自掏腰包,连周转带贷款的把前期的款项垫上了,静静的等着上头给他还债。
然而还债这个事儿是最说不准的,尤其欠钱的一方还不是私人单位,那一旦是做了“上面”的债主,那钱还不还的上就是人家一念之间的事,很有可能说黄就黄了。
贺振华目前只能看在跟魏厅算是第一次合作的份上,相信一次这位想做些实事儿的领导,其他再无仰仗。
所以这段时间,贺振华顶着的压力与风险可以说是异常巨大的。
贺白对蒋沐凡没什么隐瞒的,蒋沐凡也是个快成年的人了,有些事听就听了。
那晚两个人聊着聊着就聊的深了。
贺白像随便讲故事一样,跟蒋沐凡你一言我一语的,把贺振华一天到晚都是在跟谁喝酒,每天干的都是什么事儿讲的还算透彻。
那个时候,蒋沐凡才慢慢一点一点的了解到,家里这个慷慨的人肉提款机整日挂在嘴边的那个令他头疼的工程款到底是什么。
把这一块领域明的暗的的信息与规则获得得多了,蒋沐凡不由的觉得自己学的这个专业简直不要太轻松,贺白学的那个也挺好,都是堂堂正正,单纯坦荡的。
谁愿意每天跟一群穿金戴银的流氓打交道,人这一辈子只活一次,就图个平安不好吗。
贺白听了蒋沐凡的想法不禁失笑,说那些流氓们从前初出茅庐的时候可能也是这个想法,只是这个大环境把他们逼成这样的。
成年累月的淤泥在黑暗中发酵沉淀,便就是可以吞噬万物的可怖沼泽了。
蒋沐凡盘着腿坐在床上,望着对面逆着光的贺白,不由的问道:“那现在遇到的这个对家这么恶劣,爸现在是替魏厅办事,那那个魏厅就不能出面解决一下吗?”
“怎么解决?”
贺白闻后无奈的摊了摊手:“想抢这个工程的人多得是,魏厅不是完全求着咱们建华集团的,你如果遇到的是个小问题,那他可能还愿意帮你清扫一下障碍,但如果因为你自己的事,魏厅还得得罪一圈人,那他还不如干脆换人做了,反正他的利益是不受影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