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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定定的注视着贺白,贺白也无畏的望着她。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蒋萍问。
这是她这一天,第二遍问贺白这个问题。
贺白的神色也变得认真了起来,他坚定的站在原地,说了声“我知道”。
母子二人此时此刻仿佛是有了极致的默契。
他们都知道了对方话里想问的究竟是什么,但他们却一个也不敢将这真相轻易说出口。
蒋萍望着贺白的眼睛,不由的觉得天旋地转。
“你知道你现在想要做的事,是什么性质吗?”
“我知道。”
贺白依旧平静的回答。
他的眼神虽是坦荡柔和,却教人觉得一丝一毫也不容侵犯与动摇。
贺白是蒋萍一手带大的第一个孩子,他什么模样的时候是什么脾性蒋萍摸得一清二楚。
望着贺白此时的模样,蒋萍内心深处涌出了无限的无措,这种无措只会让她感到无比的恐惧与愤怒。
不顾周围医院的人来人往,蒋萍再也忍不住的爆发了出来——
“混账!”
“你敢让你爸知道吗!”
只见贺白像是在很久之前就准备好了一般,眉头都不一下的一字一句的说:“我敢。”
“你是不是疯了!”
蒋萍大怒,“大逆不道!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看到蒋萍不顾形象的在医院大吼大叫起来,贺白心中不禁痛了一下。
终于来了——
他自己的这方阴暗不堪的欲望,终于到了要在阳光下示人的时候了。
那个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家的优秀的孩子的贺白,终于要把自己身上假象的壳残忍的在最亲的人面前剖掉了。
当贺白想到了自己这个一生都图个体面的温柔的母亲,会因为这个恶浊的自己变得张牙舞爪,丑态毕露。
他就一阵难以言说的无奈与难过。
“妈,对不起。”
贺白甚是有些悲伤的望着蒋萍——
“可这就是我啊。”
……
一时间,所有微妙的画面,在蒋萍心里都顺理成章的连成了一条线——
不远万里从学校赶回来,只为给蒋沐凡按摩肩颈的贺白。
开学音乐会上,在台下不知不觉间就热泪盈眶的贺白。
蒋沐凡发烧时,贺白那过于慌张焦急的神情。
在蒋沐凡刚得知自己的身世真相时,向她坦言他犯下了错。
紧接着,贺白就说了的那句“他有些胆小,不敢跟我再往深走”的另有深意的话。
还有贺白在梦中那样痛苦的念着“凡凡”……
最后,还得是那个平平无奇的冬日的夜晚。
她不小心看到了贺白坐在钢琴前,俯身向蒋沐凡索吻时动了情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