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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给方黎弹的那个钢伴的难度,蒋沐凡还能信手拈来,但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几首曲目,他已经忘了差不多了,弹两句就想不起来后面是什么。
这让蒋沐凡有些心烦,很长时间都陷在焦虑中,感觉自己又离废人近了一步。
最近蒋沐凡周身的压力虽然很大,但他总能发现自己好像经常有一度会不甘堕落,好像他不再像从前那样,觉得沉下去是件无所谓的事了。
他变得害怕成为一个废人,也变得有些……怕死怕疼了。
当方黎发现蒋沐凡遇到危险会躲开的时候,也同样注意到了蒋沐凡身上的这种细微的变化。
比如曾经开水端到蒋沐凡身边,他不管烫不烫就上手抓上嘴喝,家里开门关门的时候蒋沐凡甚至还想把自己的手往门缝上凑,方黎有时抽根烟,蒋沐凡都想把手伸到烟头跟前去摸一摸。
那个时候方黎知道,这都是蒋沐凡压制不住的自残倾向。
其实早在蒋沐凡第一次自残的时候,他就把家里包裹的不给蒋沐凡留一点伤害自己的空间了,所以蒋沐凡觉得想要给自己放点血弄点疼的时候,只能这样如大漠旅人逢绿洲一般另辟蹊径。
但最近蒋沐凡好像都不会了,他吃饭前会吹一吹,洗完澡在厕所会扶着墙怕摔倒,方黎给他煮虾吃的时候,蒋沐凡也会小心的不被虾头的刺扎到。
他终于躲避了一些正常人会躲避的事情,方黎每每看到这里,都会感叹三院精神科的牛逼,真想去给那个大夫送一面锦旗过去。
方黎见蒋沐凡因为弹不下来一首肖练而连连叹气,怕蒋沐凡发作,赶紧拿出了比肖练简单一百倍的《自由探戈》的钢伴谱给蒋沐凡看,添油加醋的跟蒋沐凡说自己多么多么着急要把这曲子拿下,让蒋沐凡赶紧去练了。
蒋沐凡这会儿但凡能有一点正常人的心眼儿,就能看出方黎这哄小孩儿似的打岔与鼓励是多么的生硬。
不过好在,蒋沐凡居然还吃了这一套,他被方黎精湛的演技所欺骗,注意力被拉去了《自由探戈》上。
确实简单,他感觉自己两天就能弹下来,但实在没什么成就感,跟自己上学期弹的门德尔松差远了,蒋沐凡练了个七七八八,还是有点闷闷不乐。
“我不会以后就止步于此了吧?肖练滑翔机?”
中间休息的时候,蒋沐凡捂着脸撑在琴盖上,有点崩溃。
方黎轮着鼓锤老神在在的坐到蒋沐凡旁边:“没事儿,我也就止步伊利亚斯了,一样一样。”
蒋沐凡声音闷在手掌里,方黎听着竟觉得有些喜感:“我可怎么面对老杨啊!”
“老杨徒弟多着呢!不差你一个哈不差你一个哈。”方黎没心没肺的在一旁打趣道。
蒋沐凡从脸上拿下手,瞪了方黎一眼,方黎以为蒋沐凡想拍自己,下意识的躲了一下,结果蒋沐凡什么动作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