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就还是老样子,啥时候楼底下锁门了,他再去把蒋沐凡拉出来。
蒋沐凡摸了那几个音后就再没碰过琴了,他原地静坐了好一阵,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回过神来的时候,才百无聊赖的想摸出手机来刷一刷。
结果从裤兜里拿出了那个旧手机——得,手里拿错了。
心情不好的时候干啥都不顺,凉水也塞牙,何况他这还害了个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心情都不好的病,那简直是倒霉到家了。
旧手机没插卡也没网,他回来在宿舍冲的才百分之十几的电,是啥也干不了,蒋沐凡将计就计,鬼使神差的点开了相册翻。
他不知道贺白把这旧手机装进箱子里给自己送来是安的什么心,觉得这东西弥足珍贵?觉得这是他不能丢掉的回忆?还是他明知道这是自己心里一道还没长好的疤,却还要让自己把这伤口撕开再好好温习一遍?
还是自己多想了,贺白可能单纯的就是把自己的东西打包好送过来了而已,什么心思都没有。
帮别人收拾行李,见人家抽屉里放着部旧手机,会做事得人都会给装进行李箱的,哪儿来的那么多别有用心?
蒋沐凡把那二百来张照片又从头翻到了尾,这次他没什么激动的了,上次已经在宿舍都激动到壮烈昏厥了,够对得起贺白了,这回他多少能做到清醒点开,再清醒结束。
清醒归清醒,但毫无波澜却有点难,蒋沐凡在看到到最后那几张舞台合照的时候,心中还是不争气的一疼,像是谁捏着两指,在他心脏上撕走了一块儿似的。
他永远都会记得,贺白那温柔低沉的声音,跟他说:“凡凡,回头看。”
可如今,已是沧海桑田,情不知所踪了。
感觉他被蒋萍误伤的那天,就是自己与那个家,与贺白的诀别了。
想到这里,贺白的声音便在他脑中千回百转,蒋沐凡一时兴起,将手搭在了琴键上——
伊索尔德爱之死,从走廊尽头的琴房里幽幽淌了出来……
琴房外的方黎从二溜子似的坐在地上,到侧头静静的听,再到站了起来,眼睛定定盯着窗口,听得好似要红了眼眶一般。
他感觉蒋沐凡弹的又痛又吃力,在蒋沐凡想拼命砸下最后那几个和弦的时候,方黎看不下去了,推门走了进去。
蒋沐凡正陷在一轮一轮令人眩晕的呼吸中,手正要抬起再向下继续走,忽然被一个人拽住了手腕。
一口气儿没倒过来,蒋沐凡下意识的咳嗽了一下。
他抬眼看到方黎的脸,迷离的眼神忽然有了焦点,耳朵刷的一下红了。
艹,又来找我事儿??
蒋沐凡反应极快,汗毛耸立。
方黎本来还在想,为啥这小蒜头会没谱子的情况下,能瞎白活出这么一首有难度的曲子,还听着这么的有大悲之感,不愧是杨鹤忠的爱徒,肚子里货还挺多?
正还挺心疼着,眼睛就瞄到蒋沐凡那因为紧张的憋的通红的耳朵,方黎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竟“噗呲”的一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