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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他说的那样,要他先回哪儿呢?
曾经方黎将二环边上的那间房子装好暖好,分给他一双筷子一只碗,借给他一个枕头一半床。
让他安安稳稳的习惯了,在暖黄灯光下可以有一双好看的手,给他不紧不慢盛着冒着热气的白米饭;让他习惯了看电视时,灰色沙发上总是动来动去不愿安生的哈哈笑声;让他习惯了晚上睡觉时,永远都有一个宽大的怀抱可以将自己从背后牢牢围住。
是方黎告诉他,天空永远是湛蓝的,云一直都是随着太阳的,太阳醒着云就是白色,太阳困了,云就是橘红色。
不要害怕下雨,雨过之后云更好看,会连带着天,都变成粉色。
蒋沐凡依赖方黎,信任方黎,离不开方黎,因为他太渴望自己可以有个一归处了。
所以蒋沐凡不怕这冬去春来的几个月,一百天的时间虽然足够彻底改变一个人的生活节奏和生活状态,但不足以改变他与方黎的牵绊。
有方黎在,他可以很快接受永医大每天令人头疼的难停的车位;接受每天难等又墨迹的住院楼电梯;接受永医大独有的米色和蓝灰色的走廊配色,还有满病房里淡淡的药水味道。
他无比的依赖于总是躺在床上打点滴的方黎,听着那人躺在病床上安静又平稳的呼吸声,蒋沐凡就觉着岁月还在身上安然流淌着,一切还有奔头。
而现在呢?不该消失的全都消失了,该消失的却站在自己面前,跟他说让他先回家?
是让他回那个半年没怎么回去过的空房间,还是永医大的那间病房?
共处六年唯一的亲人无声无息的走了,世上哪里还有他的归处呢?
“一天找不到他,我就一天不停下,一刻找不到他,我就一刻都不停下!”蒋沐凡握紧了拳头,他眼里紧紧绷着一股劲儿,死咬着牙说,“他以为逃跑了就能解决问题了?他想得美!他就算死,也要死在我面前!”
贺白被眼前仿佛要拼尽生死的蒋沐凡所震撼。
那句“他以为逃跑了就能解决问题了”的似曾相识的话,不断的在他脑中绕啊绕,绕着他的心好像要被谁捏碎了。
“好,不停就不停。”贺白坚定的看着蒋沐凡,像是在跟谁在宣誓。
。。。。。。
贺白说带蒋沐凡先回市里再想办法,毕竟呆在机场可不是个事儿。
蒋沐凡这人嘴上犟的不行,但最后还是敌不过身体的警报,贺白的车刚开上高速,他就忽然像是被放了气,眼前一黑,向前栽了过去。
贺白一只手开车,另一只手反手扶住了蒋沐凡的脑门,不让他的头撞上前面的扶手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