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香抬头,就看到他无动于衷的神情,心就像被踩脏的雪一样混乱而泥泞,她终于放弃了最后的挣扎。
远处朝她走来的女子合该是她的救命稻草。
雪衬得天色白茫茫一片,折射出道道白光,沈荔走近屋门口,才看清屋檐下一男一女的神情。
“姑娘真是让孟某好等,我竟在自家院子里吹了半日冷风。”孟然嘴上得理不饶人,但眼神中透出的温柔,足以消融屋檐下的飞雪。
“过来,屋檐外冷。”
沈荔站在台阶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与裴适有婚约,靠近他,实在于理不合。
她直觉,面前的男子是一个危险的人,比张氏可怕百倍。
“孟大人,”沈荔却还站在屋檐外,冷冷说道,“不知孟大人找我何事?有事找远之便好。”
想什么就来什么。
孟然接过身边侍女的伞,自如地走下台阶撑开油绢伞,伞的大部分都遮在了身边女子身上。
沈荔退后一步,笑说道:“孟大人,我不冷。”
她怕冷,因而穿得厚厚的,身上披着青莲色灰鼠皮皮袄,带着暖帽,手中还捧着小暖炉。
穿戴得这么厚,又能冷多少。
她推拒的很明显,孟然不以为意,只觉得沈荔这样做,出于情理之间。甚至因她这个举动,心生更多好感:有婚约的女子,自该懂得避嫌。
似乎从始至终,孟然都喜欢克制的女子,采香从前也是,唔,可惜与他越熟悉,越主动,反而变了几分味道。
他从不喜欢主动权在别人手里,他享受悠闲的高高的姿态,把控局面。
看着沈荔的弯眉如月,孟然笑说道:“沈娘子拿好。”
说着,就伸出手,灵巧地避过秋月与冬芜,抓起沈荔的左手,将油绢伞递到她手上。
孟然的手指冰凉至极,可面上不显半分。
沈荔来不及回避,手背就接触到他冰凉的手指,那份触感就像蛇吐信子一般,碰到它,像是中了毒,麻麻的,没有知觉,只得僵硬说道:“谢谢孟大人。”又一面从袖子中慢慢拿出纸包。
孟然微笑,没有说什么。
他折返回从侍女怀中抱了一只貍猫,带过来给沈荔看道:“这是我欠姑娘的,这只貍猫,便送与姑娘致歉。”
孟然心觉自己也过于殷勤,但是对面前的女子,他好像很愿意将自己所有物送给她。
只要她开心就好。
小貍猫喵喵叫着,搅乱地采香七上八下。
她可不会记错,孟郎的表姐养了许多猫,这是小貍猫是孟郎的表姐送给她的。
这猫她养了半年了,她虽然不喜欢猫,但毕竟半年之间,也有了几分感情,孟郎轻而易举地就要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