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手段。”李清河头也不抬,仔细地做着手中的事。
“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手段,却是最直接有效的。
“不然为何会有战争?在无法平衡利益时,最有效简洁的方法,就是暴力抢夺了。”
“……确实是这个道理。”
“但是,暴力与暴力是不同的。
“使用暴力的行为是否是暴力的,其全部区别在于:这种暴力是用来反对暴力者还是反对被暴力者。”
“就比如昨晚,你不是差使着式神做了不少事吗?”李清河轻哼。
“啊呀,被你发现了。”一点也不见被戳穿的羞窘,源博雅展颜一笑,“那我后面的话你听到了吗?”
比方说那句,睡个好觉,小——
“……”
李清河若无其事岔开了话题,继续说。
“你做的事,也称得上暴力。然而这份暴力,是在惩戒暴力之人,并且保护我。”李清河终于保养完武器,抬头去看一旁的源博雅。
“再比如,如果里面睡得不是我,如果我不曾习武,如果我不使用暴力——
“我将成为被男人围困,被世俗围困的蒲柳,被人践踏尊严。
“暴力不是开始于一个人卡住另一个人的脖子。它开始于当一个人说:‘我喜欢你!你属于我!’
“因为自己的喜好,自己的欲望,去支配去索取,才是暴力。
“昨夜的夜访男人们,才是真正的暴力者。”
李清河一字一句,认真地说。
“我习武,第一是为活着不必受制于人。
“第二是为践行我的原则。
“第三是为保护我珍爱的一切。
“如果我无法掌握力量,不使用暴力,连尊严都无从谈起。
“如果非要说我崇尚什么……”
李清河静静地看着源博雅。
“我崇尚道德。”
源博雅愣在原地。
他好像明白,为何在贺茂保宪指出她快要魔时,李清河依然坚持要回到“那”的原因了。
心怀人民、心怀天下的意思来形容她太过狭隘。
李清河心中盛装着的不止是山河流川,也不止是情爱生死,她心怀的是更宽广,更深远,更宏伟的东西。
这样神圣得有些可怕的“道”,让源博雅不由得颤栗。
“啪,啪,啪。”
源赖光轻轻鼓掌,从门口走进繁花中。
“真没想到一清早能听到如此精彩的策论。”
她眉目柔情似水,可是嘴里的话可不是那么温暖。
“哪只虫子骚扰你了?交给我处理吧。
“当然,我会小心翼翼不让别人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