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灵魂拷问式的直视,郑成喜由气怨渐渐变成了恼怒,他并不觉得张本民有资格这么做,在岭东村,能鼻孔朝天的只有他够资本,因为大儿子郑建军在县人社局,在安排工作上有一定的能耐,好多人都来求过他帮忙。
“你个娃子,瞅啥?!”郑成喜忍不住开了口。
“嚎,郑老头你可以嘛,以前高高在上目空一切,喊俺嘎娃,有一段时间萎了,没有办法只好叫俺张本民,现在咋回事,是回光返照了么?竟然称呼俺为娃子了。”张本民用轻蔑地口气道,“是谁给你了恁么大的盲目自信?”
“不要以为俺不知道你的底细,在外面干点小活挣俩小钱就了不起了?告诉你,你比起郑建军来差得远呢!”郑成喜道,“龙生龙凤生凤,流氓的儿子就是没个大用!”
“你说谁是流氓?”张本民没想到郑成喜还会拿他爹来说事,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狗日的郑成喜,这个年是你过得开心的最后一个年,往后就不会了。”
“你骂谁?!”郑成喜觉得张本民的辱骂是对他人格的极大践踏,气得脑门生疼,“你他娘的有娘生没娘养的,骂谁?!”
张本民被这句回骂给深深刺激到了,他跨下摩托,慢慢朝郑成喜走去,“老狗日的,以前俺都是背后这么骂你,现在就明当着你的面骂,而且不但是骂,还要打!”
“你他娘的要找死是不是?!”
“啪”的一声。
郑成喜被脆响的耳光抽倒在地,他摸着脸懵了,怎么回事?张本民在面前明明还好几米远,怎么就一下被他给扇倒了?
“老狗日的,咋样,舒不舒服?”张本民上前半蹲下来,“说了你还不信,就是要打你个狗日的玩意儿!。”
来不及发怒的郑成喜想爬起来,可是刚撑起一个膀子,又被张本民一个响亮的大耳刮子给攉倒。
“你个老狗日的听好了,从现在开始,如果你再提俺爹娘半个字,俺绝对会让你生不如死!”张本民狠狠地道,“你不是心疼郑金桦么?好,那俺就把她给日了!信不信?!不管你愿不愿意或者是她愿不愿意,俺肯定能日!还有,你觉得郑建军了不起么?就他娘的县人社局的一个吊办事员,而且耳朵还半聋了一只,到现在还没都找着对象,简直就是个废物!你说你还有啥可指望的?指望郑建国么?你自己想想郑建国是个啥东西,就凭他又损又坏的性子,能成个人么?今年暑假他就毕业了吧,那个没用的家伙估计会回来,然后在郑建军的安排下,可能会有个不孬的工作。但是,你以为他能干得好么?有多大的前途?而且,他能干多长时间?中途会不会因为出问题而被开除或者坐了大牢?就算他自己变得小心谨慎了,难道就不会有别人下绊子么?好了,郑建国就不说了,就再说说郑金桦”
“张本民!”开始就没有停留的高虹芬回家后放下东西就折了回来,看到眼前情景赶紧上前,“赶紧回去吧,不是说好跟高奋进他们吃饭的么。”她拉着张本民转身就走。
张本民也没犟,走就走呗,有关郑金桦的话就不说了,反正话意已到,就让郑成喜慢慢琢磨去。
郑成喜确实是被镇住了,张本民的话很有分量,戳到他心窝子里去了。稍稍愣了下神,他慌慌忙爬了起来,要不被庄邻看到那可没脸面。“唉,他娘的,这小子的翅膀真的是硬了。”他摸着还有些麻胀的脸,气恼地自语着。
回家的路上,郑成喜越想越气,可是也没办法,谁让他没本事当场被两个耳光给扇倒的呢。不过,这口恶气难咽,他要等机会,哪怕再等上几年,等儿女们都出息了,不信还搞不过他张本民!
“爹,你去哪儿了呢,就知道到处转悠。”郑金桦刚巧走出家门口,她远远地对郑成喜道,“俺大哥要回县城去了。”
“离上班不是还有几天嘛,着个啥急?”郑成喜加快了脚步,他正想跟郑建军好好谈谈。来到院门口时,他歪头看着郑金桦道:“你咋说爹的呢?俺转悠咋了,又不是瞎转悠。”
郑金桦没搭理,直接走向大街。
“就你干啥都有用!”罗才花在灶屋里没好气吼了起来。
郑成喜一下缩了身子,却直着脖子道:“还别说,这次真的有用!俺是帮建军找媳妇的呢。”
“找着了?”在这件事上,罗才花是很当真的,因为村里像郑建军一般大的几乎都结了婚,有点人家孩子都会走路了。
“唔!”郑成喜点头道,“俺觉得挺合适!”
“谁啊,你个老东西跟家里人还卖啥关子!”罗才花催促着。
“就是高大丫啊!”郑成喜抖着眉毛道,“白净又俊俏,个条也挺好,而且又在县城工作,不正好能对上眼嘛!”
“哦,也是,高家那大丫头还真是不错的。”罗才花点着头,“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有人了。”
“应该没有,你看今年过年她家啥动静都没有,如果有的话,起码得来送点节礼啥的吧。”
“建军愿意么?”
“不知道啊,我这不正要去跟他聊聊的么,要不,你去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