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国公并不像殷达那样暴怒,只是走到许老太君的面前:“我想起来有些公务要处理,恐怕无法参加你的寿宴,还望见谅。”
他表情平淡,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敬国公已经动了杀心。
殷未商的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
殷达虽偏心愚蠢,但好歹还是个正常人,就算再愤怒,也只会上奏参一本。
敬国公可就不一样了,他权势滔天,冷血狠毒,从不把人命放在眼里。
招惹了他,别说官职,这条命也到头了。
许老太君明白他的意思,笑道:“公务要紧,敬国公不必放在心上。”
之后,敬国公便离开了安王府,闹出了这样的事,宾客们哪里敢吭声,直到许老太君招呼他们入席,人们才赶紧散去。
很快,偌大的院子就只剩下寥寥几人。
殷达走到殷未商面前,看着这个被他踹断了肋骨,满脸苍白的女儿,不禁眉头紧皱。
“刚才是为父错怪了你。”
殷未商顿了一下。
可紧接着殷达又说道:“既然不是你做的,你就该早些告诉我才是,长了一张嘴却连话都说不清,竟闹出这样大的误会,白白让人看了笑话。”
殷未商觉得可笑:“我何尝不想早些解释,可您似乎没有给我开口的机会。”
对方踹她的那一脚,几乎就是奔着要她死去的,若不是有沈淮序在,她只怕没命站在这了。
殷达闻言,非但不觉得愧疚,反倒怒意更甚。
“你少做出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别人不知道你什么心思,我这个做爹的还不知道?你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装可怜,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想趁机抹黑你姐姐的名声?”
“我知道你一直在记恨你姐姐,但你给我听清楚,元意从来都没有要和你争,更没有想害你!你从小在腌臜之地长大,心思多我能理解,但你姐姐是被当做千金贵女长大的,她没有你那么深的城府!你不要以自己的想法来误会她!”
殷达一副长辈训人的模样,太过理直气壮,连殷未商都有一瞬的恍惚,以为对方说的是对的。
她觉得好笑极了。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竟然以为对方会对她生出那么一丁点的亏欠。
在这个人的眼里,她就该心如蛇蝎,与那些下三滥一般,一心算计害人。
而殷元意就是天真善良的闺阁千金,娇弱又纯善,绝不会算计他人。
她们两个,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殷达看到她扯出来的笑容,当场黑了脸色:“你笑什么?为父在跟你说话,你却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谁教你的规矩?连一点教养都没有吗?”
这些话直往殷未商的心窝里捅,就连外人都听不下去了。
“殷将军,我家小祖母被你一脚踹断了肋骨,她本就体弱,这一脚可要了她半条命,所以就算你想教育女儿,也麻烦以后再说,先让我们带她回去疗伤可否?”
沈景成拦在殷达面前,笑容里带着阴森的寒意。
沈淮序更是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他,抱起殷未商转身便走。
殷达愣在原地,还想说什么,可已经没人想听他说话了,纷纷离开。
殷元意立即上前,柔声道:“爹,您别生未商妹妹的气,她也是觉得委屈,所以才对您不敬的,等以后她会明白您的苦心的。”
她本想像以往那样,尽情展现自己的懂事听话,顺便将殷未商衬托得更加粗俗无礼。
可这次殷达却不满地看了她一眼:“你也是,没弄清楚情况,怎可断言是你妹妹打晕了你?她被你当着这么多人冤枉,怎会不委屈?”
话落,殷元意怔住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爹这是在怪她?
为了殷未商那个贱人?
殷元意愤恨地咬紧了牙,但面上还是滴水不漏。
“您教训的是,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一时情急便乱了分寸,误会了妹妹,都是我的错,我一定会找机会向她赔罪的。”
殷达没再说什么,叹了口气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