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璋余光注意到水鹊的动作,严肃道:“小幺,皇兄是万不会将你配给大襄蛮人的。”
明面上从来都是以礼相待的两个国家,提及这件事时,大融天子却毫不顾忌地把大襄的继承人称作蛮人。
彩棚中传来军士喝彩呼声,魏琰一身玄色窄袖蟒袍,大步流星地上前,他是这次大融出列陪同大襄射箭的臣子。
两个男人打了个照面,眉眼锋锐。
“久仰。”
“……幸会。”
说着客气的话,行的也是抱拳礼,两人的视线对上,皆没什么好脸色,空气中好似莫名有火药味一般。
大襄的随从站起来,为乌淳呈上已经搭好箭的弩弓。
鹰目一眯,抬手,瞄准,松手时仿若有雷电破空声。
百步之外,正中箭靶靶心。
魏琰拈弓搭箭,蟒袍紧窄绷出背肌起伏。
拧腕沉肘,平脱撒放!
同样正中靶心。
按照大融惯例,射宴中表现优异者,得到银鞍马、鞍辔、金银器物多重奖赏。
两国是打了个平手。
左右也是筵席前的友好交流罢了。
两旁的彩棚帷帐中呼声雷动。
魏琰下场前,冷冷道:“胡蛮人不识天高地厚,真是会异想天开,大融的亲王可是大襄能够肖想的?”
乌淳皱眉,数不清他来大融碰过了多少次软钉子,尤其是提亲后不受天子待见,闷沉沉地回答:“沅亲王不愿远嫁,那我也可以入赘大融。”
入赘也休想!
魏琰要被这个人的不要脸惊到了,重重擦肩而过。
“痴人说梦!”
文官的彩棚基本都聚集在一处去。
崔时信看魏琰回到武将的行列中,一挑眉。
没想到魏琰倒是打平了,他原先讽刺魏琰失手的文赋都作好了的。
他换一个人找不痛快,“我已将齐少卿在正月朝会离席多时的事情告知圣上,却不知道圣上明察秋毫,如何看待了。”
崔时信说的正是之前酒宴上齐朝槿离席将近两个时辰,和水鹊前脚后脚归来的事情。
他那日酒宴坐在都察院的那边,只是没多留意两眼,再看到沅亲王回来时,发现人已经是颜色靡丽的模样。
嫩得能掐出水来。
崔时信瞧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气得差点没背过去。
齐朝槿的唇抿作一根直线,不受他的挑拨,冷淡地回答:“我问心无愧。”
射宴乐声鼎沸,风中笑声、喧嚷声相互应和。
宣德楼上,金凤彩纸随风飘飘摇摇地落下来,正好躺在聂修远的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