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皮上一阵一阵的舒缓传来,晏傅隆情绪平复下来。
心中也清明起来,他有什么好焦躁的,区区两个黄毛小子就算是密谋又能把他如何。晏傅隆抬眼看向窗杦外的金炉,冷冷开口,“你想去北凉么?”
“方才我回答过了。”连海棠盯着老皇帝的发丝,“我想跟随在圣上的身边,不愿去北凉。”
“况且,以我的命数,根本撑不到北凉。我可不愿死在远赴他国的路上。”
“如果是朕要求你去呢?”
要她去,意味着一定是有任务交给她。她也好奇老皇帝会交代她一些什么。
连海棠眼观鼻鼻观心,“既然是圣上要求,我哪有回绝的道理。”
“以大御郡主的身份,赴北凉皇室。”
“然后替朕杀一个人。”
“所以……”连海棠估摸着晏傅隆的心思,“圣上的意思是让我去北凉杀了晏时荆?”
“呵。你忍心么?”
晏傅隆抬手示意她回到座位,“你知道的还是太少。”
“待你到了北凉,你想杀谁还不一定。朕要你杀了谁其实没必要告诉你,也许届时你与朕恨的会是同一人。你愿意继续帮朕做事,还是帮那位做事,全看你个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连海棠脑子里又添了一个新谜团。
那人是谁,是方才晏傅隆口中的第二人么?
如果北凉还有一个人的出现,那么中原和北凉的局面彻底陷入了僵持。
一炷香的时间燃尽,晏傅隆把茶盏倒扣,意味着她该走了。
“十日后你便出发吧。”
“与其在朕的身边处心积虑,不如用你最后的生命时间里去认清一件真相,未尝不算是一件善事。”
原来她的处心积虑早就被看出来了么。
他的洞察力和内力真法的实力,已经堪比鬼神,这真的是人能够做到的么。
连海棠垂头屈身行礼,“是,圣上。”
离开金丹房后,连海棠去见了一个人。
这个人是瑨川王爷。
如果是非要有一个人能够解她更多的惑,只能是他了。
然而却并无所获。
瑨川王爷知道的事情都是她也知道的,甚至她还知道一些王爷不知道事情,比如说圣上活了三百岁。
瑨川王爷竟以为是晏傅隆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儿子,然后越俎代庖。也难怪他上回会说出当今圣上荒谬不可言。按照他的想法,杀其子,夺其儿媳,弑兄戮妻,确实荒谬。
人活三百岁,这件事说出去恐怕是没人会信的。
只是为何这次,晏傅隆不再遮掩自己的形容。莫非是已经找好了继承人,还是说想要公布此事于天下。
无论如何这事都该有个了结,所以她要如何理清头绪。
中原的泠棠郡主赴北凉的那日,是很凄凉的。与其说是郡主赴北凉结亲,不如说是圣上送往北凉的一个棋子。没有长长的接亲队伍,没有红色的喜服,有的只是一辆马车,两个驭马车的羽林禁卫军。
连海棠第一次见北疆的景致,广袤无垠的草原,地平线与天际齐平,没有房屋,没有田野。是她从未见过的开阔无际。
正当望着马车窗外出神,一阵黑影从窗前飘过。
紧接着马车突然停下。
连海棠拧着眉头开口询问,“发生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