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鸠平静的看着撒泼的赵玲,并不说话。
赵玲看着这张熟悉的,从来都只是任她搓揉摔打的脸,却无端端的从内心涌起一股后怕来,原因无他,从前温如鸠哪里有这么冷漠从容的气质,跟之前的温如鸠比起来完全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难道她这次来找温如鸠是找错了?
赵玲上次在家门口被温如鸠败过风头以后,对着温如鸠总是怯怯的,更不要说现在温如鸠的气势看起来比之前更盛了,赵玲登时就有点不敢了。
温岭上次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后面从赵玲的口中得知了后果,温如鸠不会再每天都回来当他免费的辅导老师,也不会每个月都给他们打钱,气得温岭跟赵玲破口大骂。
温如鸠这么多年都这么温顺,让他出去工作出去工作,让他给钱他就给钱,让他读什么学校就读什么学校,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说叛逆就叛逆了呢?肯定是赵玲自己心软了。
现在看见赵玲退却,温岭上去使劲给了她一拐杖,咬牙切齿地说:“妈,我们不是早就说好的吗?温如鸠跟他那个贱人妈欠我们的难道你忘记了吗?我们拿他的钱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啊!之前他拿考试威胁我们,现在考试结束成果都出来了!他根本就没有威胁我们的把柄了,你还在犹豫什么,难道你真的对温如鸠心软了吗?”
赵玲哪里是心软,她只是怕,被温岭这么一说,她眼一闭,直接就把害怕全忘了,躺在地上就开始哀嚎。
“大家来看看我们苦命的娘两啊!”
“我们娘两每天吃不饱睡不暖,省吃俭用的供温如鸠读书,就是为了让他好好的学,以后能考上个好的大学,好带我们娘两离开这苦命的地方,谁知道这家伙学习好归学习好,背地里却跟他那个不要脸的妈一样,满脑子情情爱爱,根本就不好好读书,还在学校里面,就开始找金主!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来这些不三不四的东西!小小年纪就开始不走正道!”
“大家都过来给我们评评啊,他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今天倒不如一头在这里碰死算了,交出这样一个社会的败类,我真的是于心有愧啊!”
这个戏法,温如鸠从小到大赵玲不知道已经唱过多少遍了。
她最知道说些什么能够引起大众的舆论,知道大家最想要听的是什么。
果不其然,她戏才开始唱,就感觉身边一圈一圈的开始围人了,赵玲面上忍不住带出几分得意的神色,管这个贵族学校的学生到底多有钱,还不是被他玩弄在鼓掌之中。
这得意的神色虽然转瞬既逝,但宴江跃四人从小就眼尖,哪里看不出来她到底是什么货色。
宴江跃看着温如鸠穿着白衬衫清瘦的身形,只觉得心疼的都快要溢出来了。
在撒泼打滚的赵玲面前,一个人站着的温如鸠,瘦弱的就好像是随便一片叶子落在温如鸠的身上都可以把温如鸠压塌。
虽然说在最开始的时候,宴江跃是奉旨来到温如鸠的身边,为温如鸠保驾护航的。
但是在后来,宴江跃早就已经是全部都随自己的心意想要跟温如鸠呆在一起了,他顺着人摸到了温如鸠的过去,宴江跃的本意是他想要多了解温如鸠一点,这样才方便他跟温如鸠的感情稳步前进。
可是那份沉甸甸的资料上,没有一个字记录着温如鸠的喜好,一行行一页页一张张,全部都是温如鸠的血泪史。
在这座所有人都可以想要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堪称是比圣母的摇篮更让人安心的学校,却是温如鸠一个人的地狱,在卫生间,寝室,运动室——
每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都展现着宴江跃这辈子都难以接受的恶,让一向爱好和平的宴江跃对着那群肆意妄为的人恨之入骨,收集了很久的证据,在那次的大会上把王童一行人直接带走是表面上能看到的。
在背地里面宴江跃做了什么,宴江跃从来都没有说过,因为他觉得这些跟温如鸠说了没意义,那些令人作呕的事情跟人既然已经离开了温如鸠的世界,就应该永远的离开,再也不要打扰温如鸠现在的生活。
但是宴江跃没有想到,那些对于别人来说,已经是再也没人可以忍受的欺负,对于温如鸠来说,并不是全部,而是他生命中微不足道的九牛一毛。
为什么像是温如鸠这样好的人,要受到这么大的委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