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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璟彦咬牙道:“我不慌。”
但他已经慌得“花容失色”了。他生平没怕过什么,唯独怕两样东西:桀桀发笑的程不渔,和提着大刀向他冲来的女人。
“阿白!!”蓝月珠怒不可遏,无论是刀刃还是眼中,都似冒着熊熊火焰。
沈璟彦木立在侧,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蓝月珠瞧了瞧一旁微微含笑的湛空,又瞪着靠在石头上的程不渔,微微恍悟,眼中透出几分阴狠,冷冷一笑:“原来妹妹已经有了中意的男子,是么?”
沈璟彦回避着她的目光,恨不得当场飞来一只老鹰或者其它什么怪鸟,将他抓走、飞走,永远也不出现在这里。
蓝月珠见他闷声不答,一个女人的直觉使她当场暴怒,瞪大了双眼,一字一顿地大声道:“是哪一个?!”
程不渔痴痴瞧着蓝月珠,只觉得这个女孩子长得实在是很美很美,可惜的是,不如沈璟彦。
蓝月珠恨声道:“我知道了,那是个和尚,必然不会是他。”她将目光恶狠狠地转向程不渔,“你生得这般好看,与师妹倒当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程不渔丝毫不惧,扬头大声道:“没错!那又怎样!先来后到,你懂不懂?!”
沈璟彦当真是要七窍生烟了。他简直忍无可忍,这一日必将成为他这十八年来最屈辱、最滑稽、最不堪回首的一日!
这世上到底有没有一种药,能让人瞬间失忆?!
“你这臭小子到底是谁?!甭管什么先来后到,你当问问师妹心中更中意谁!”
程不渔也幸灾乐祸笑道:“好啊!你问问他,到底愿意跟谁走?是跟我走,还是跟你这个妖女走啊?”
蓝月珠瞪眼:“你说谁是妖女?!”
程不渔回答:“这里就你一个人凶神恶煞,你说我说得是谁?”
程不渔若要气死一个人,那人当真是会被气死的。蓝月珠已经被他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场将他的脑袋削下来丢进江中。
她将目光转向面如死灰的沈璟彦,“师妹,你说!你到底是愿意跟我走,还是愿意跟着这个又脏又臭的无赖!”
沈璟彦的心已然死了。化成了雪白的灰。他摇了摇头。不如我谁也不跟,就此和整个世界分道扬镳吧。
但他却仍是麻木望向程不渔,道:“他。”
程不渔得意洋洋地望着蓝月珠,懒声道:“我就说吧?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已了,意见欲!”
他将最后三个字的音拉得格外长,蓝月珠只觉得每一个字都像是一个巴掌,狠狠掴在了自已脸上。
沈璟彦无可奈何地伸出手,拔掉了自已满头的钗子,又用江水洗了把脸,脱下了白裙,平静道:“实在是抱歉,蓝姑娘。”
蓝月珠的脸都已经绿了。脸是绿的,而眼眶却是红的,心也如同这倒影在江面上的白云一般,随着波光,一寸一寸彻底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