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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杯子来,迎着月色,整个杯子——从骷髅头到下方杯脚底座,都隐隐散发着淡蓝色的澄澈荧光,仿佛一个琉璃仙盏,不得不说,实在是漂亮极了。
也诡异极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程不渔蹙眉道,“什么人会用骷髅头骨做杯子!”
他将脑袋凑到杯子前,抽了抽鼻子,认真嗅了嗅,撇嘴嫌弃道:“还是很久之前用过的,一股陈旧的酒气!这要是我,这种杯子盛的酒,我是半口也喝不下!”
沈璟彦观察着杯子,半晌,才讷讷道:“这是用刚出生的婴孩头骨制成的。”
程不渔又是大惊,“刚出生的婴孩?”
“嗯。”沈璟彦点了点头。
程不渔一把抢过杯子,看了又看,蹙眉惊声道:“果然是!只有婴孩的头骨,薄脆透明,刷上这种漆,才会有光泽!”
沈璟彦沉声道:“这样的杯子,既然出现了一个,就会不止一个。”
程不渔惊道:“是谁竟然这样狠心!连刚出生的婴孩都不放过!”
这里原本一片寂静,可不知为何,头顶突然传来了一阵婴孩的啼哭。
这啼哭声似有非有,似近非近,在这幽暗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凉诡异。
二人当场呆骇在了原地,面面相觑,汗毛倒竖,手脚冰凉。
这荒山野岭,二十八坞中,夜色寂寥,哪里来的婴孩?又何故突然啼哭?
程不渔瞪着手里的杯子,又听着外边传来缥缈的啼哭声,一颗心快要跳出腔子来。
沈璟彦的心也在狂跳,手心也渗出了冷汗。
但他却偏是那迎难而上的人,定要将这声音的来源看个明白,遂自腰间取下长枪,兀自一抖,整个人凌空而起,月下白影一闪,踏着洞壁便窜了出去。
程不渔紧跟其后,二人在洞外落地,正欲辨别这哭声的方向时,这声音却似被掐断一般戛然而止。
周遭只有风声虫鸣,莫说婴孩啼哭,就是连半声鸟叫都没有。
夜色沉沉,流云拂动,月色悄无声息地渐渐掩盖在了黑夜里。
程不渔迟疑道:“沈璟彦,方才你也听到了,对么?”
“对。”沈璟彦沉声道,“断不会听错。”
可是这声音却消失得了无踪迹,仿佛方才的一场惊吓只是二人同时产生的幻觉。寻常婴孩的哭声当是渐渐消退,怎会有婴孩的哭声突然停止?
莫非又是一个婴孩遭遇了不测?
二人急忙拔足狂奔,绕着这密林穿梭搜索了许久,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却半点踪迹都没有发觉。
这里身处峭壁,能来到这里已属不易,而谁又会专程带着个婴孩到这里,让那婴孩故意哭上一哭,然后下毒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