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过来向皇帝回话,因不是什么好话,便悄悄附在耳边,这些污言秽语听得皇帝面色陡变,看了眼屏风后的长公主和昭斓,再看向萧知遇。萧宜明和萧容深看这情形,已猜出什么,前者望向萧知遇,目光不无戏谑冷眼,他与淮安王世子有过交情,自然知道萧宥的嘴能肮脏到何种地步。
淮安王老眼昏花不知究竟,还待再问:“如何?我儿可说了什么没有?”
皇帝勃然大怒:“还问?管管你的好儿子!竟敢污言秽语辱人清听,若教朕来罚,便该打断他的腿!”
淮安王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通,跌在地上说不出话,还有些不敢置信。皇帝在气头上,眼看太医来了,更是骂道:“请什么太医,咎由自取,让他长长记性!”
这便罚了一年俸禄,连同他那些狐朋狗友,一个个挨了罚,有些官职在身的也降职惩戒,一群人瑟瑟发抖跪地领罪,不敢辩解。
老皇帝气血上涌,咳声连连,骂完了这些纨绔,终于看向裴珩。
裴珩眉毛都没动一下,袖手瞧着。
他对裴珩目中无人之举显然不快,但裴珩口称睿王府受辱,丝毫不提二皇子和昭斓郡主,已算维护天家颜面,他便沉声道:“你此举情有可原,朕不怪你,但在宫中行凶伤人,不能不罚,朕责令你在家闭门思过三日,你可有怨言?”
裴珩稍稍躬身:“臣领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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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气得不轻,留了二皇子说话。
萧知遇一直垂眉敛目,老皇帝见他神色灰败,皱起眉道:“裴珩能替你出头,你也该解气了。”
萧知遇默然。
他并不认为裴珩只是替他寻仇,事关昭斓和睿王府清誉,裴珩自然不会坐视。
皇帝的目的显然不是为了安慰次子,很快转入正题:“今日昭斓在宴会上离席,听宫人们说,是裴珩找的她。朕知道裴珩和昭斓曾经谈婚论嫁,但这种事你莫放在心上……裴珩能有软肋,能念着长公主的恩,记着昭斓的情,是好事。”
言下之意,是劝他容忍昭斓。
萧知遇一时间无话可说,这是把他和昭斓当做什么了?
哪怕退一万步,他也从来没有立场要求裴珩,容忍不容忍,不是他能决定的,他一向有自知之明。
只是这种话从他的父亲嘴里明明白白说出,尤其让他难堪。
心里思绪纷涌,他面上还是恭敬沉默的模样,不发一言。
“安国公有意结交裴珩,朕也知道,”皇帝坐在椅子上,拍了拍扶手,“他只要安分,看在两家姻亲的份上,朕不会说什么。但若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朕不会任他坐大,便是长公主的情面也不管用。”
他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停顿许久,才转开了话头:“朕将你赐给裴珩,你可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