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对宫女道:“送娘娘回宫歇息。”便拂袖要走。
两名宫女都是国公府陪嫁出去的,自然听令,连忙上前拉住淑妃,劝道:“娘娘还是回宫吧,陛下的禁足令还在呢,送了四殿下便该回去了。”
淑妃这段时日哭得身形消瘦,站不稳,被拉得踉跄几步。儿子被遣到远隔天边的地方,她仿佛失去了后半辈子的指望,流着眼泪道:“哥,你为什么不管宜明!”
许是安国公走得太不留情,她眼中陡生怨恨,忽而疯了一般,嘶声道:“哥,我只有宜明一个儿子,宜明是你的外甥,是你的亲外甥啊……他才是你名正言顺的血亲,你怎能这样偏心——”
有宫人侍卫闻声惊异地望了过来,安国公勃然色变,大喝道:“娘娘疯了,捂了嘴带回宫去!莫让她胡言乱语!”
萧知遇立在不远处的廊下,若有所思地看着这场闹剧。
淑妃被带走,安国公一人立在原地,似乎焦躁不安,如同一只警惕的鹞鹰。他踱了几步不知在想什么,最后拂袖离去。
安国公为了自保,不愿意替宜明求情,淑妃有所怨恨也是常理。然而淑妃对萧容深的敌意却来得莫名其妙。哪怕是恨他墙头草,出了事便冷落宜明不来送行,淑妃也不至于这般切齿的恨。
且安国公对萧容深也实在算不上多亲密,方才一同走来,也至多不过相谈国事,何以招致淑妃这般恨意,仿佛笃定了安国公与容深关系匪浅。
尤其是那句“偏心”。
淑妃指责父皇偏心容深也就罢了,安国公与容深却是毫无关系,如何能扯到“偏心”上去?
风月老叟
“你来时遇到宜明了?”太子问。
萧知遇道:“我不曾上前,远远看了一眼便走了。”他顿了顿,又道:“倒是遇见了容深和安国公。”
太子正俯身教太孙时丰写字,时丰还是懵懵懂懂的模样,直揉眼睛。太子爱怜地摸了摸他脑袋,也不强求,吩咐嬷嬷带他去歇息。
“他俩是奉父皇的命,收拾皇陵和西城门的烂摊子,应正苦恼。”太子慢悠悠道,忽又变作意味深长的语气,“能与安国公共事,容深应该高兴。”
萧知遇敏锐察觉到,他说的并非“能担当重任,容深应该高兴”,而是莫名点了安国公一句,颇有深意。
不由又想到方才淑妃的胡言乱语。
太子搁下笔,并未在这个话题上多作停留,“可惜了,宜明这辈子可能都回不了京,你该去送送他的。重阳那天发生的事,够他在南边待到老了。”
吴尚书抄家流放,工部大批官员或降职或革职,皇陵主事收受贿赂也已治罪。除去朝内革职抄家的动荡不提,后续引发的一系列余波,更叫人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