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岩一脸漠然,对简歌的大动肝火佯装无谓,微微一笑,“简少爷将家世瞒得滴水不漏,这些,怎么又能清楚呢?”
门,轻轻拉开。
沫冉苍白的小脸出现在门后,她紧紧地抓住门把手,眼眸仿佛受了惊的小鹿,黑瞳在门外的三个人身上看了又看。
她的声音细弱而轻微,仿佛一只蚊子的声音都比她要来的嚣张。
“简歌,我没事,至少,现在还活着。”
不喜欢别人看见她,就在背后窃窃私语的模样。
不喜欢别人靠近她,突然发现她是谁之后,怕病毒似得唯恐避之不及。
不喜欢别人对待她,永远都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地融入生活……
简歌也一样犯了这样的错误,沫冉咬着下唇,心里翻腾着各种叫嚣和酸涩,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呼喊着自己和别人的与众不同。
眼底带着恐惧,望向景岩和唐绍,以及周围的每一个人,她害怕,更畏惧,一旦所有事情被曝光,这些人,是不是会跟几年前在美国一样,看见她的人,都恨不得远远逃开。
“沫冉。”简歌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沫冉的情绪变化,他沉了沉性子,松了松唇角,走上前揽过景岩的肩,“我只是好好教训他该怎么对女孩要绅士,你想多了。”
景岩眉宇一蹙,眼梢不悦,可对上沫冉漆黑如墨的眸,心底却不动声色,猜度着简歌突如其来的变化,微微一笑,“我需要吗?”
简歌斜了他一眼,松开手,正了正领口,看向沫冉,“我替你去叫医生来。”
“不用了。”景岩朝另一边的门走了几步,摁了摁门口的响铃。
门后很快就传来了转动锁匙的声音,拉开门,一席白衣的值班医生就睡在里面,以备VIP病房的不时之需。医生很快就将沫冉送回了病房,注射了低剂量的抗抑郁药物,让她睡得更安稳一些,防止在睡梦中犹豫惊吓反复惊醒导致的失眠。
等沫冉闭上眼看似昏沉睡去,两个人才慢慢退出了病房。
简歌忍着冲上去揍他的冲动,看着乘坐电梯上来的十几个保镖,“今晚,你们守在这里。”
“简歌。”景岩冷眉轻挑,不动声色地站在了病房门口,“这就是你说的,不把她牵扯到家族争斗?即便你明知简氏不会允许你身边一直有她的存在。”
“即便我动用了简氏集团,你又能怎么样?”
简歌沉着脸,景岩却始终淡然处之,“恭候大驾。”
两个人对视着,空气静谧良久。
简歌才转过身,身影渐渐消失在走廊里。
“如果明天他真的一怒之下招来了简氏董事会……”唐绍对简氏显然颇有忌惮。
景岩凉了眸,视线轻扫过眼前的那些保镖,扶在了病房的手柄上,轻声道:“兵来将挡。”
拧开手把,脚步轻抬,利索地关上房门。
病房里开着一盏昏暗的廊灯,他走到沫冉的床边,坐在家属椅上。坐了一会,他站起身,轻手掀开脚上的被子,露出右脚。
她的脚踝高高肿起一个包囊,脚后跟有块紫红色的烫伤疤痕,膝盖上蹭破了一点皮,腿肚上一道道擦伤的细小伤口,光看一眼,就觉得疼。
他皱了皱眉,伸出修长的手指,微微拂过她的伤口。
睡梦中她蹙眉缩了一下,落在了他的眼底,下意识就松了手。
走到床头前,眸光温柔地凝望着她,微微弯下腰,薄唇轻印在她的眉心……
感觉一直没有睡着。
隐隐约约地听见耳边有走路的声音,她想转身去看看,却惊恐地发现全身都动弹不了。
手指僵硬而困难,摸到了另一只手臂冰冷的皮肤,仿佛它并不长在自己的身上。
寒毛耸立,耳垂被人含在嘴里,温热的湿软让她浑身发凉。轻微的鼻息扑打在她的耳边,一只手从腰间爬了上来,渐渐顺着她纤细的脖颈挪来。
一寸一寸,一点一点,掐住了她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