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将左边的卷宗反扣了下去。
“其余二人,皆是通过科考做上官的人。一位身在京都,一位留在了城里。单论便利,右边这位确实够近。可地方县丞所干系到的人事规模,远不如京官。”
白羽遥拿起中间那人的案卷,对凌墨安道。
“最重要的一点。葛余山为户部主事,而户部尚书柳晟章通敌叛国,要说先前魔族在北隅边关闹的事没有他出几分主意,我是不信的。”
“既然竭溺与柳晟章有些‘交情’,又正巧平岚城最近的水利账目不明。他假公济私多说两句,让尚书派主事出京来看一看。。。顺理成章吧。”
白羽遥分条析理的稳练姿态让凌墨安移不开眼。
吃惊和骄傲糅杂,正如白羽遥昨夜娇软与此刻精干的反差。
他着迷。他太着迷了。
“羽遥,我犯了一个错误。”
凌墨安绕到白羽遥背后抱住他。只这一抱,白羽遥那仿若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气概便又退回了骨子里。
但他自己没能发觉,眨眨眼问。
“你犯什么错了?”
凌墨安道。
“我从前总是一味的想让你轻松度日,所以鲜少对你提及朝堂,偶尔得说也大多是些细枝末节。”
“可我忘了,羽遥并非等闲之辈。离钰神君虽护着你,却断不会把你宠成那种只通玩乐的人。”
“然统治六界的方式定与朝堂六部不同。我这样吝啬说明,不仅起不到轻松的作用,反还会让你在遇事时更加劳神。未曾换位而思,是我之过。”
白羽遥用头蹭了蹭他,笑说。
“其实还好,你告诉过我的,我都记得。只是。。。”
“自我在天参政的那一日起,我师尊便明令禁止,不许我涉猎人魔两族之事。尤其是后者,我甚至连一本与魔有关的卷册都没看见过,全被他和池卿藏起来了。”
“若非此次司皇簿有疑,父帝准我下界,我还不知道要何时才能直面欲魔呢。”
白羽遥脑袋一歪,瞧着凌墨安问。
“你说他究竟为何要这么阻我?”
凌墨安忽想起件事来,道。
“会不会,是羽遥幼时偷偷下界净魔那次,快把离钰神君给吓死了,所以他才抗拒你管魔。”
白羽遥听后瞬间没话讲了。
那会儿他才六岁大点,被离钰抱回天界,昏迷了十几天。离钰就寸步不离地守着,乃至此后好长一段时间,白羽遥走哪,他跟哪。
“。。。勉强算个理由。”
说罢,白羽遥看向手里葛余山的案卷,回归正题。
“墨安有收到他要来平岚城的消息吗?”
凌墨安拉着白羽遥坐下,说。
“有。他不仅来,且明日的这个时辰都该到了。”
“明日到?”
白羽遥拧眉。
“不算葛余山自备的时间,单论路程,从京都到这儿最快也要四天。可竭溺计败至今,才两日。”
“这对不上!”
凌墨安道。
“羽遥别紧张,不是突生变故。怪我,没早些同羽遥说清柳晟章的情况。”
白羽遥聚精会神地看着他,示意他继续。
凌墨安说。
“自古欲灭国者,多从战事下手。柳晟章也不例外,他费尽心思坐上户部尚书的位置,看中的,就是户部职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