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开疆依旧是没什么表情,也不怎么搭理人,眸子一如既往冷淡深邃,好像只是扫了一眼陆父,便拉着夏稚转身就要往老爷子的院子过去。
夏稚私心觉着这样真是太不礼貌了,但他也总不能强求陆哥做任何不想做的事情,于是只是不好意思的跟那位姨太太笑了笑,被拽走了。
离开前,夏稚回头,还能看见陆二叔跟陆父站在一起说话的样子。
明明陆父是陆家这一辈的大哥,偏偏陆二叔站在陆父跟前,既显得威严十足,又极有气势,训诫起陆父来也是头头是道:“大哥,你看你喝的什么样子,今日家里事儿多,你合该前后忙活忙活,多去思思那里看看,开导开导,你看你……”
后头的话夏稚没有听完,他被拽得飞快离开,一下子就绕过了回廊,去了中庭。
他看了看脚步猛然加速的陆哥,只是静静看了看,心里就隐约有些明白陆哥为什么突然把自己拽走,大约是……
觉得那样一个父亲有些丢人吧。
其实没什么的,父亲是父亲,陆哥是陆哥,他绝不会认为陆父不修边幅,就代表陆哥也是这样的人。
但是陆哥假如觉得不舒服,那么小夏觉得自己以后还是少跟陆父接触的好,这样陆哥会高兴的。
很快不少陆家本家人陆陆续续抵达老爷子的院子里。
这会儿天色已晚,本来婚庆便是要吃个三天三夜的,今天晚上吃到八点多,客人们差不多散了,陆家老少爷们顿时齐聚会凌堂,个个儿愁容满面,俱是沉默着喝茶,只有几个小辈沉不住气,坐在一个圆桌旁边小声的交谈。
老爷子则穿着一身暗金色的福字薄袄,黑色的杭州绸缎长裤,手里捏着一柄黑色的老根拐杖,容色肃穆凝视前方。
场上一直没有太大的动静,知道陆开疆领着夏稚姗姗来迟,众人顿时一齐站起来,纷纷问候起来:“二哥回来了。”
“开疆你怎么才来?”
“外面都没事儿了吧?”
“二哥你看小妹这事儿……”
“二哥,听说是要分家?是真的吗?”
陆家三个房头的大大小小几乎同时开口。
夏稚很自觉的缩到一旁去,看着陆哥被人围在中间,目光也不偏不倚的看着堂中坐着的老爷子。
对待这些叔叔弟弟们,陆开疆似乎要有礼貌一点,俱是点头算作答应了,最后才说了一句‘稍安勿躁’,然后走到老爷子跟前行礼,说:“孙儿来迟了。”
老爷子这才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须,点了点头:“坐吧,今日召集各房的人,也不为别的事情,还是秀琴的事情。”
夏稚默默找了个角落坐下,一边听老爷子发话,一边接过丫头送上来的毛尖茶,茶水还滚烫着,他只嗅了嗅味道,心里便喜欢,晓得这是好茶。
“夏三,你怎么也在?”
从身后忽地传来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