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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语的状态(第1页)

胡马

暑热难耐,心生烦闷,封控中的人如我,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郁闭的心境。夜深人静时,展读罗凤鸣的诗,不禁思绪万千。

“诗歌的状况某种程度上就体现为词语的状况。”欧阳江河这句论断,时至今日,用来衡量一众诗人的诗歌写作,仍然是极为有效的尺度。

人是孤独的动物,正如我们栖身的这颗星球,不过是汗漫时空之微尘一粒。世事翻覆,人海苍茫,生命到头来难免是孤舟一系。但因了人世的各种偶然和必然,一个诗人和另一个诗人,竟可以通过对词语游戏的热爱结下神奇的友谊,古今中外,所在多有,在此就不一一赘述。

我和诗人罗凤鸣,就是诸多因诗结缘之一例。

正如我在拙作《在群山之上,我不敢轻言虚无》其中《拥抱后别离》这首诗中所描述的那样:“他们其实是一个词和另一个词以及更多的词,跨过烈火在洪炉中重铸为一个大词……”

每个诗人,或许都是一个孤独的词语,但他们的存在、他们的贫困、他们的生老病死、他们的喜乐悲苦以及他们的写作,共同构成了一个诗学的整体和诗歌集合。

所以我个人认为,诗人或许是孤独的,但诗歌并不,且从来就不孤独。

在这里,请允许我作一下补笔,关于我跟罗凤鸣,我们两个词语相互连接的过程。2020年盛夏,热浪汹涌,成都平原俨然巨型铁板烧一块。某日在温江,于某处园林,绿荫弥望,满园桂树将阴影细细分布在诗人张万林、罗凤鸣和我身上。清茶氤氲,树影婆娑,我们浮躁的心,得到暂时的庇护。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诗人罗凤鸣。我们交流的话题,从当前诗歌写作的颓势,到巴中的人文荟萃;从少年时期表达欲望,到人到中年的节制精警;从我们都熟悉的诗人写作现状,到我们自身面临的写作困境,诸多问题多有涉猎,虽系初次见面,但彼此相谈甚欢。

我跟张万林是大学时代的诗友。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在四川师大,我们曾在一个叫“地平线”的诗歌社团内交游,过从甚密。当时一起在狮子山上结伴吟咏的,除了我和张万林,还有康伟、范倍、干海兵、王旭、廿楠、沙白、刘丹、杨雪梅、李冬梅、何雪晴等诸友。秉承二十世纪八十年诗歌潮之余绪,我们在九十年代思想风气为之一变的校园内,经历着我们不成熟但却难能可贵的诗歌训练,体验每一次蹒跚学步时的得失。毕业后,大多数“地平线”诗友星离云散。但干海兵、康伟、范倍、沙白、张万林和我,尽管三十年风雨栖迟,我们始终同气相求,同声相应,没有因生活和工作压力而放弃对诗歌的热爱,青春期结下的诗歌友谊,经受住了时间的考验。

正是张万林的引荐,我跟诗人罗凤鸣有缘相识并相知。

就在“地平线”的年轻诗人们还在词语迷宫中盲人摸象之时,作为一名早慧型的中学生诗人,罗凤鸣已经出现在诗歌评论家的视野中。他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就开始诗歌写作,一直笔耕不辍,至今收获颇丰,已著有《逆光》《献辞》等诗集多部。

此前,我有幸读到他的部分诗篇,是我非常喜欢的风格。他的笔触,早已“洗尽铅华”,收起了少年时的锋芒和青春作赋的激情,一咏一叹,尽是中年人的苍茫心境。情感沉稳,气息内敛,题目皆为中国人的日常生活之所见,词语可以用“瓷实”来形容。

在这些诗篇中,尤其他对故乡梁永河的深情吟咏,可谓感人至深,给我留下深刻印象。诸如“毫无疑问,我所见到的只是梁永河汗涔涔的脊背—它要把鱼啊虾啊小心护在怀里关隘重重,它正匍匐着前进”(《我看见的只是梁永河的脊背》)。语言删繁就简,直指人心,形象鲜明亲切、质朴有力,从“汗涔涔的脊背”到“怀里”再到“匍匐前进”,把对故乡和对母性的讴歌融合为一,沉痛、真实、坚韧却不露声色,与那些“颂体”调式的写作,可谓迥异其趣。

即将付梓的这辑诗稿,诗人罗凤鸣诗艺更见精进,用词也更加精当。其中,一首《钉子》,写得内敛、深刻、沉稳、气象雄阔,耐人寻味。“头顶大海之人把不易察觉的一枚枚钉子锚在礁石足底根根礁石是壮硕的钉子大海推动手掌,制造木屑……”

在此,我不想用神话原型去解读这首诗,比如波塞冬、龙伯高等,以免被人诟病重蹈覆辙,落入前人“言必称希腊”的窠臼。诗人罗凤鸣在短短几行文字中精心设置的对立统一关系,形成一个巨大的、充斥着天地荒洪气息的隐喻,引诱我们去他所构建的充满张力的符号场域中进行一次精神历险:一边是大海、礁石,象征吞噬、危险和毁灭,不可征服。一边是人、锚,天然充满探索精神和求知欲。两者相互对立,又通过钉子这一极具象征意义的符号,于足底、手掌这些义项达致统一。人即大海,大海即人,所谓头顶大海的人,即是大海本身。因为,只有大海才能头顶大海。“大海推动手掌,制造木屑”,最后一句,包含的意义尤其令人不安:那些航海日志上记载的历次海难,难道还不足以让人类心存敬畏吗?

与罗凤鸣兄相识相知,承蒙他对我的信任,嘱我为他写一篇序,如前所述,我知道,这是一个词语对另一个词语的信任。于我而言,虽然习诗多年,然终究未得要领,尤其于诗评一类文字,极少涉足,所以极少答应为诗友写评,不知得罪了多少诗友,也实在是情非得已。本篇文字行文时未免捉襟见肘,搜肠刮肚之余,才得以敷衍成篇。

让我用罗凤鸣的一首诗作为这篇所谓序的结尾吧!

乞讨

敲门似的

我会抽空拍击自己的胸口—

一只空碗

在里面已放许久。

……我不敢用太大力气

害怕弄折的骨节,并不适宜

作为筷子。

最后,期待凤鸣兄的新诗集早日出版!

是为序。

2022年8月17日于成都

(胡马,汉族,媒体人,现居成都。有诗歌作品发表于《诗刊》《星星》《诗歌月刊》《四川文学》《草原》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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