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听这里的衙役说起,侯爷眼下正在青阳镇安抚民情,青阳镇离陈村只有半日路程,那夫人在陈村等便可。
豆子打发侯府的侍卫送口信去青阳镇。
结果黄昏刚到,盛明远便快马加鞭来了陈村。
陈村虽在临近几镇中是疫情感染最轻的,可她怎么忽然来了,盛明远心中担心,交待了傅云峰几句便同楼兰匆匆来了陈村。
等到了陈村,才发现这里的情况果真是比青阳镇好许多。
盛明远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衙役说,多亏了有杜大夫。
等到医舍,才见四处都是进进出出的病人,不远处,洛青婉在给人帮忙递煎煮好的药材。一旁是一身白衣,温文尔雅。风轻云淡得接过,递给身边的病人,病人喝完,他再诋毁给洛青婉。
两人站在一处,虽无话语,可即便没有话语都能看得出默契。
楼兰心底想,温文如玉,这才像一对璧人。
楼兰赶紧摇头,他这是在胡思乱想什么!
一侧,盛明远毫不掩饰的满脸酸意:“看这眉毛,眼角,神情,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楼兰翻白眼,大家明明看得是同一人好吧。
恰好有风来,洛青婉站在窗边有些迷眼,杜澈随手提了衣袖给她挡风,这动作说亲密其实并不,可说不亲密也有些牵强。
盛明远又酸又怒,当下便冲了进去,结果没看到门栏前放的器皿,险些摔了。
叮当作响,堂中都转过头来看他。
豆子一见他,眼睛都亮了,隔了对堂就开始喊:“侯爷!”
盛明远一脸尴尬。
结果周遭的病人,衙役和亲属都热泪盈眶上前给他作揖:“多谢侯爷救命之恩。”
盛明远有些懵,一面应着“哪里哪里”“呵呵呵呵”,一面挠头抓耳,半是看看楼兰,半是看看洛青婉,不知发生了何事。
踏雪无语,这好人都给他做了,还气势汹汹的。
豆子正好上前,朝盛明远道:“陈村染了疫情,请了杜大夫来,杜大夫愿意给全村诊治不收分文,但是缺药材,事出紧急,夫人在丰州城就安排好了,眼下将药材都陆续送了来,正好解燃眉之急。”
难怪这堂中都对建平侯府感恩戴德,盛明远看向洛青婉。
他先前的脸色,她应是见到了,盛明远有些窘,支吾道:“夫人辛苦了……”
十月初五,乾郡来讨粮的灾民都已安排妥当。
早前在侯府门口围了整整两三百人,最后登记造册的只有不足一百五十人,临着要出发了,却只剩一百二十人了。
楼兰“啧啧”叹道:“看看,这水份多大。”
往常多半都被这些蛀虫给拿了去,浑水摸鱼的比原本的流民还多,这侯府上下勒紧了裤腰带,却是给他人做嫁衣的,最终也没多少灾民受益。
如今好了,来了位耳根子不软的夫人,这下可算有救了。便是侯爷脑子再犯糊涂,有乾郡这前车之鉴,再加上夫人心里明镜着,侯爷也糊涂不到哪里去了!
楼兰心甘情愿将这账册转交给夫人:“夫人,这阖府上下的账册都在此,日后楼兰每月初四给您。”
不管账不知府中艰辛,早前侯爷看都不看一眼,他也头疼得很。
如今夫人来了,账册虽然还是他拟的,却也有人可以商量着了。
“好。”洛青婉应承。
楼兰早前还有些担心她看不懂,可见她翻账册的速度,非用一目十行形容都不为过,心中又惊奇得很。
稍许,留了句:“这本子,日后再说吧。”
就看完了?楼兰惊奇。
豆子却是知晓的,要论这账册本子,先前他搬过的那些本才是密密麻麻,这楼兰的账册,光字就是洛家那些账本的五个大,总共也没个几页,夫人一眼便扫过了,哪里是难事。
可那句日后再说吧,楼兰却是会错了意,以为夫人并无多大兴趣,只是随意翻翻而已。也是,楼兰心底豁然开阔,夫人初来乍到,想是也看不进去的,来日方长,再好好同夫人说说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