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舟自知自己做错了事,也不敢多说什么,默不作声,摸了摸鼻尖,瞧着他往偏室方向去了。
偏室挨着花园修建,长长游廊,院中假山泉水,植被茂密,又是万物复苏时候,植被抽出新芽,绿植盈盈。
挨着好几间房间,每个里头都是女子家眷嬉笑声,门窗虚掩,他一路向前,骤然停在了一处角落小屋前。
门也是虚掩,隐隐可见一抹青纱逶迤,里面没有笑声,偶尔几声石子落水声。
他手抚上门棂,门就自然而然的开了,东北方向摆放一张贵妃榻,对着外头卷门,卷门外又是另一番天地。
临着墙,一个小小院落,也葺得一座假山流水,青石围砖上还趴着两只晒太阳的乌龟。
赵婉侧倚在贵妃榻上,浑然不觉他来,将最后一个铜板坠进了小池中,低声道:“保佑我活着。”
自打李钰宗回到淮都,各种事情接踵而来,她以前顶多担心店铺生意不好,如今还要担心自己性命不保,属实乏累。
李钰宗闻言,想起赵申所作之事,自己自诩清流之辈,却不能为之讨个公道,还在起始未曾相信她的话,也难怪乎赵婉如今并不喜他。
他想说叫赵婉随他回盛京,自己能护她周全,保她平安。话到嘴边,重新咽了回去,这话他说过,赵婉不愿,说多了反倒叫她反感。
纵然他有千百想解释刚才事情的话,真站在赵婉面前,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还是赵婉这样倚的手臂发麻,暗道这种姿势虽然优美,但累也是真累人,坐起锤锤肩膀,扭了两下腰松松筋骨。
这一扭,就瞧见了李钰宗。
她动作顿时停顿住了,摸摸鼻尖,装作若无其事:“李将军怎来了?”
李钰宗上前,“方才顾兄所言并非我想说的。”
他直截了当解释。
赵婉并不意外,她后来一琢磨,半猜到顾文舟的想法,就是来打探她对李钰宗感情如何的。
为数不多的感情都藏在了心里不得表露出来,又得摆出一番确实对他有情模样,属实难把握,她也是怕言多必失,才找借口离开。
岂料李钰宗还真寻过来了。
李钰宗将她沉默当是不信,又道:“我所言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赵婉见他认真模样,噗的笑出声,她重新倚了回去,“我又不说不信,况且这事真真假假有什么要紧的?我还是那句话,不会随你去盛京。”
半晌,身后也没有传来声响。
赵婉躺在榻上,朝着后面瞧了眼,不知几时李钰宗竟走到了自己身后,她转身之际,见李钰宗朝自己伸手,对视之际悬在半空,不知寓意何为。
她手里端柄团扇,掩唇笑问:“说来,你百般要我随你去盛京,又道不是为了看着我,莫不是心悦我?”
李钰宗默然收回手,眼眸微垂,遮去眼底韬晦。
“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是不是心悦。
只是有种莫名的悸动,人群中目光总是不假思索的停留在她身上。
可他没有像大哥李温宗一样望着大嫂时眼中的温润,赵婉眼里也没有大嫂看向大哥时候的情意绵绵。
模棱两可的话,在赵婉看来都是否定的。
哪有人会连自己是不是心悦对方都不知道的?
这般回答,无非就是不好当面拒绝,叫自己下不来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