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来一往,那吴长安却闷头思考。
刚刚他进酒铺时注意到,墙上有一大副刘福安的画像,未来这苏家酒铺人来人往众多,画像被挂在墙上,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招摇。
吴长安打心眼里希望那画像上是他而不是李福安,心里捉急,但也不能自己说出来,那多失官家的威严?急,急,捉急!
涟漪用余光看到吴县令好像面色不好,很是纳闷。见县令并未搭话,只能找个话题叉过去,救了自己的冷场。“多谢李老爷给涟漪选的铺子了,涟漪的铺子能开,都是老爷的功劳。”这县令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想如厕?
涟漪一边客套着,一边暗暗寻思。
“呵呵,哪里,涟漪丫头鬼点子真多,只不过……”李福安老脸微红,“涟漪啊,楼下那画像,可否摘掉?”
“那怎么行?您可是答应了做我们苏家酒的形象代言人啊。”涟漪道。
“形象代言人?”李老爷大呼上当,他要是早知道这“形象代言人”要这么招摇,他不会答应。
涟漪虽嘴上和李老爷说着,但注意力其实都放在吴县令身上,她发现,当她说到那画像,吴县令面色更是不好,有些微红,有些急切。
难不成……涟漪做了个大胆猜想——难不成吴县令觉得画像上挂的是李老爷而不是作为父母官的他,挑了理?
她心中后怕,千万不要因此给她穿小鞋。
“涟漪啊,我这老头子没什么可看,要不然,将画像换个风流才子如何?”李老爷是真真不想当这“形象代言人。”
涟漪眼珠子暗中一转,嫣然一笑,“当然不行,我们苏家酒也是有历史积淀的,那毛头小子如何能压得住镇?这形象代言人啊,只能是您……或是吴大人这样德高望重的大人物才行。”说完,便偷眼看向吴县令。
果然,吴县令脸上捉急的表情呼之欲出,在心里呐喊——李福安不愿,就让我来吧!
涟漪心中有了数,唇角勾起了然的笑。
“吴大人,您是男子汉大丈夫,心胸宽广,您是宰相肚里能撑船,您就答应民女的要求吧行吗?那两坛酒,不要钱,是民女孝敬您的。”涟漪明知吴县令想出风头,但还是给其台阶,“求”着他。
吴县令心里有一万支花朵一齐开放,美不胜收。但心里美是美,面上还得维持威严。“听闻苏姑娘与李老板有交情,而本官与李老板也是老朋友了,作为长辈,这个忙,本官是愿意帮你的。”心里美滋滋的,“但,那酒钱,本官还是要给的,本官先来上十坛吧,回头要送亲戚的。”
苏涟漪差点噗嗤一下乐出来,但脸上保持着淡定的微笑,“从前民女没见识,不识吴大人,如今是真真见识了,吴大人真是个清廉的好官,我们岳望县百姓能遇到您这样的好官,真是有福了。”
古代真是好,形象代言人不收费还搭钱,真是赚了!
吴县令可美坏了,还殷勤地介绍起了画师,说哪一家画师的技术好,哪一家的画师收费低廉,涟漪一边微笑地捧着,一边不动声色地奉承着,把吴县令哄得得意洋洋。
一旁的李老爷并未插嘴,悠闲品着香茗,观察笑谈自若的苏涟漪,心中又不免想起了某位女子。
……
忙碌的一日过去,吹拉弹唱终于结束,戏班子正拆临时搭建的戏台,楼下往来客人也少了,维持了整整一日的嘈杂也终于安静下来。
涟漪这一日,大半都不出现在明处,暗暗观察往来的客人,多大年纪的客人喜欢买酒,一次性买多少,穿着如何,谈吐如何,通过穿着判断其家底如何。
太阳偏西,苏家酒铺打样,完成了第一天的营业。
苏皓这辈子第一次说了这么多话,刚开始很羞涩,但客人越来越多,后来他便也顾不上羞涩,大声招呼着客人。一天的吆喝,嗓子哑了,但心里却敞亮、痛快。
“哥,你总说你不适合做生意,但如今看来,你这老板当得很称职嘛。”涟漪笑着从柜台后绕出来,打着趣。
苏皓羞涩一笑,“哪里,这不是太忙了嘛……再说,别说我是老板,涟漪你才是……”
“哥,不许瞎说,苏家酒厂的老板只有你苏皓一人。”涟漪反驳。这位哥哥是个好人,无怨无悔劳动,将赚的钱养家人,还得忍受那么个极品媳妇。没人心疼他,那她这个做妹妹的就心疼他。
“涟漪,我……”苏皓大为感动,有些语噎,“我有你这个妹子,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涟漪噗嗤笑了出来,“哥,你不仅会做生意招待客人,还会甜言蜜语了。”
“我这不是甜言蜜语,涟漪。”苏皓急了。
“我知道,”涟漪笑道,“哥,你辛苦了一天,晚上还得让你看店,我有些过意不去。”
现在店铺刚开张,还没雇到什么合适的人,适合的好伙计要慢慢的碰和培养,急之不得。在这之前,便只能苏皓和涟漪两人打更。
涟漪是女子,自然不妥,便只有苏皓了。
“涟漪别这么说,其实我还喜欢自己在店里睡呢,”苏皓的脸上带着淡淡无奈,“……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