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将自己关在宗祠里,一天一夜,滴水未进……”
所有解除家族危机的努力已均告失败,如果此时萧振的父亲、萧弋的爷爷萧远山,家族的定海神针,再有什么好歹,萧振一脉,便是万死难辞其咎!
“萧振不孝,竟养出萧弋你这么个逆子!”
萧振闻言一口逆血涌头,双眼一黑,仰面而倒!
“老爷!老爷!……”
“爹——!”
福伯、夫人、一双儿女大惊失色,一拥而上,抚胸,掐人中,灌茶,好一阵手忙脚乱,萧振才悠悠醒转。
“萧振,不孝啊……”
刚一醒来,两行热泪便从这位曾叱咤军中的七尺大汉眼里奔涌而出,“我爹为国为家操劳不已,戎马一生,此时早该颐养天年安享天伦,却为振兴我萧家,不得不以高龄残破之身、甘冒风险闭关苦练以求突破……就因为萧弋这逆子,经不住我苦苦哀求这才破关而出,谁曾想竟是让他老人家出来白白又受这许多白眼和屈辱!早知如此,就不该惊动他老人家,让那逆子去死才好!
你们说,从此让我萧振,还有何脸面面对他老人家,面对萧家的列祖列宗啊……”
夫人沐轻鸿轻拍着他背,悲声劝慰:“老爷,您多保重,待这逆子以身死赎罪,我们再一同到祠堂外跪下向列祖列宗请罪……呜呜……”
萧煌也轰然跪地,流下了从不轻洒的男儿热泪:“爹,二弟有今天,我这做大哥的看护不严、敦促不力、难辞其咎!如今孩儿不盼其他,就盼爷爷他老人家和二位双亲万般坚强,勿再要伤了身子啊……呜呜……”
萧芸一头扎入父亲怀中,又环抱母亲的腰身:“爹,娘,没了那坏蛋,你们还有大哥和芸儿!不哭,啊,咱不哭……呜呜呜呜……”嘴上说着不哭,自己却已哭得披头散发!
侍奉过萧家三代的忠仆福伯,更是揪心:“老奴我自小瞧着弋少爷长大,以前的他是多么乖巧懂事又争气呵!纵使现在的他顽劣不堪,眼下又闯下弥天大祸,老奴却仍是不忍看他就此失去大好韶华,他还不到十六岁,十六岁啊!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呜呜……”
“呜呜呜呜……”
一家人拥在一起痛哭成一团,肝肠寸断!
不仅是三爷萧振一家,悲苦的气氛已如厚重的乌云笼罩了整个萧府上下。
人人都已知晓,待几日后萧弋与程啸的死斗结果一出,如巍峨大树屹立大夏上京四百年而不倒的萧氏一族,荣誉将扫地,辉煌将终结!
演武场上,几十名家族的核心子弟正挥汗如雨、刻苦修炼着。
这些嫡系旁系的少爷小姐们,已当着家主的面宣下血誓,待萧弋这个家族败类身死殒命之后,将立即随本族亲兵奔赴清河前线,要赶在“勋贵堂”对萧家颁布“贬谪令”之前,不惜用自己年轻的生命,去换回因萧弋而被扣减的、事关家族生死的,那无比珍贵的,一百勋贵功绩分……
伴随着拳风腿影,刀剑嘶鸣,他们人人,义愤填膺,咬牙切齿!
……
“希律律——”
三匹骏马在萧府门前的小广场上骤然急停,两男一女三名少年翻身下马,为首之人望着已有些斑驳的朱红大门,面色有些复杂。
“这里,就是我萧弋的家么?”
既陌生,又熟悉。
无论如何,这样一个有情有义有爱的家,不该消逝于这个残酷的世间。
萧府区别于其他勋贵府邸最大的特色,是绵延数里的外墙内,沿墙根栽种着一圈的参天大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府中但凡空地,也多有种植。只是今天它们看起来,也有些颓然,没有生气。
府门前,立着两位威武的佩刀青衣府卫。胸口均绣着一枚参天大树,正是萧氏一族的族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