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脑子里突然想起这么一句诗,初读它时,还不明白诗人想表达的意思,大抵是因为那时候还不明白愁是什么意思。与现在相比,成长过程中的烦恼好像算不上什么,算不上愁,只是一些茶余饭后就能忘掉的东西。
慕枫忽然失笑,可现在他们不也是少年么?为什么一下子就变得这么沉重了?好像一下子就有资格谈论后面那句“而今识尽愁滋味”,能像个大人一样在吞云吐雾间就将自己的沉重全都化解。
“我明白了。”
宋炎说出短短四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那些话语像是把他身体里的某个东西抽空了,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姐弟俩在院子里晒太阳,那时候姐姐捧着一本古书,眼里泛着淡淡的忧伤。
那个时候他不懂为什么姐姐总是这样忧郁着,直到看见父亲渐渐深沉的眉头,以及与姐姐越来越少的见面机会。宋炎才意识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改变。
“小炎,我想逃出去。”
直到有一天,姐姐对他这么说。
——
林亦飘站在囚牢之前发愣,他胸口沉闷,只能通过不断的深呼吸来缓解。从小他就有这个毛病,紧张的时候容易喘不上气,也不知道遗传谁。
大约过了十分钟,他终于下定决心,从虫洞里拿出一卷卷轴。
那是在言灵族获得的东西,一共两份。第一份已经被他用来追查关于世界的真相,而这第二份是他特意留到现在使用的,为的就是能成功地见到妈妈。
他抬起手,透明的灵魂之力从他的右手中散发出来,缓缓注入卷轴之中。
“百言兽。”林亦飘轻语,“在最终的结局来临之前,请为我扫清一切阻碍。”
话语成型的那一刻,卷轴散发出耀眼的金光,将阴暗潮湿的山洞照得金碧辉煌。金光中,卷轴缓缓消失,林亦飘右手掌心朝前,对着那道大门轻轻一推。
无形的力量将大门沉入地面,金光散去,展现在林亦飘眼前的是一条漆黑深邃的隧道。他没有犹豫,径直朝着那片黑暗走了进去。
隧道很深,初入时还能借助着从外面透进来微弱的光芒看清周边青苔遍布的石壁,随着不断深入,能看见的就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林亦飘屏气凝神,他从小就怕黑,然而此时却选择了义无反顾地走下去。他脚步越来越快,像是要快速走出这不知尽头的黑暗,又像是证明自己已经不怕黑暗。他面无表情,插在口袋里的手伴随着步伐微微震动着。
但谁也看不见,谁也不知道,这里只有他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隧道终于到了尽头,出口泛出微弱的光亮。林亦飘快步向前,几乎是跑着抵达了出口。
虽然已经做出了无数种预想,然而站在洞口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这一幕还是深深刺痛了他的双眼。
隧道的另一边仍是一个巨大的洞穴,洞穴呈现着完美的圆形,就像被人精心打磨过一般。洞穴的半边是一湾池水,清澈明亮,而另一半则是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女人的背影很美,然而着装却并不如他的身形那般优雅。大概是在地下洞穴待久了的缘故,她身上的衣服已经破旧发霉,头发也因为没有打理而变得干枯杂乱。另一侧的石壁上固定着一条巨大的锁链,而随着视线偏转,那条锁链沿着石壁缓缓下降,连接的尽头……竟是那女人脖子上的项圈。
“嗯?”
像是察觉到有人来访,女人转过身来。林亦飘顿时出了一身冷汗,那是一张很疲惫的脸,像是被地下长年累月的阴暗所磨损,她的脸颊凹陷,原本就小巧的脸只剩下了皮包骨,眼周是深深的暗沉,像是整日整夜睡不好觉。林亦飘无意间瞥见她从衣袖里伸出来的手,就像是一截干枯的树枝,好像风一吹,就会断掉。
这样的外表,实在说不上美,可林亦飘却由衷地从心底里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很美。
即便皮囊已经被岁月所侵蚀,她的骨相仍旧精致。
女人眼中无光,可就在视线触及到站在洞口那一个小小的身影之时,长久以来空洞灰暗的眼睛突然有了光亮。
“你是……”
“你是……”
二人同时开口发问。
女人笑了:“你先问吧。”
林亦飘点头致谢,随后开口问道:
“你是……宋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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