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没想过。”云微澜支着脸颊,在他轻柔的动作下有点犯困,“不管身份如何,总得讲个规矩。一个国家若是不讲律法,不顾民众,国之将亡。一国之相若是不遵国法,纵子行凶,相位难久。这点道理不难懂,郁相应该明白。”
文璟动作一顿,深深看她一眼,眸中有什么飞快掠过。
“明白是一回事,如何做又是另一回事。”文璟将锦带在她脑后打了个结,随后累极了一般往旁边香榻上一躺,“你大概不知道,郁相高居相位多少年,皇上便偏护于他多少年,纵使多有违反国法之事又如何,御史日日参劾又如何,还不是稳坐相位至今。”
“哦?”本来昏昏欲睡的云微澜醒了醒神,“为何?”
文璟双唇轻启,“不知。”
认真等着下文的云微澜被这轻飘飘的两字噎得一个倒仰——不知道你早说啊,亏她难得这么用心听别人讲话。
文璟眸光微睐,将她动作看眼里,唇角轻轻上扬。
“那依你的意思,郁相还得找我麻烦?”云微澜支着脑袋想了半晌,觉得还是不可能,“且不说他儿子今儿早上纵马过街险些撞人之举出于无心,今晚火烧小庙的事总该是有意,若不是我赶到,恐怕伤的人命不止一条。这种事百姓都看着,他能颠倒黑白,是非不分?”
文璟点点头,“这种事也不是没发生过。”
“你别吓我,我胆子小。”云微澜蹭地坐直了身子。
“你胆子还小?”文璟似笑非笑起来,“当街痛打郁家公子,早一顿晚一顿,英雄美名早已传遍了京都大街小巷,而且……”
说到此处,他住了口,只是看着她,眼神尤其意味深长。
“嗯?”她被看得心里发毛,“而且什么?”
“听说今日郁相府中进了个采花贼,也不知采到花了没有。”
这事他也知道?
云微澜见他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突然正了神色,异常认真道:“这事你得去问郁相,听说郁相除了有个宝贝儿子,还有个宝贝女儿,要真被那采花贼给采了,那可了不得。哦对了,你问完了告诉我一声,我也想知道。”
文璟低低笑出声来。
云微澜板着脸,一脸正义,对他的笑声充耳不闻。
“罢了罢了,还是来说说你的正事。”文璟对她这模样颇有些好笑地摇头,“说吧,要借多少银子。”
“你能借多少?”她不答反问。
文璟又不禁笑了。
这话里有玄机呢,他若说少了,少不得落个小气的名声,要是借多了,怕是又要被她奚落一番。
“一千两,应该够你解决问题了。”
“好,那就一千两。”云微澜顿时笑眯了眼睛,“王爷果然大方,算我找对人了。”
原本她打算的五百两,既然他肯多借,自然再好不过。
文璟朝香榻靠枕下抽出一张银票,如同知道她要来,事先准备好了一般,朝她递了过去。
云微澜伸手就去接。
递到中途,文璟却蓦地收了回去。
“银子要借,但不能白借。”他支着额头,笑吟吟地看着她。
云微澜心头忽然升起一种不太好的感觉,眼中顿生警惕,“你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