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车厢里安静了很久。
安千夏看着他惊慌失措地拉起拉链,像丢烫手山芋一样把整个包都丢回后座后,抬手锁定了车门,和所有车窗。
“眼熟吗?”
她说话时,语气仍旧是淡淡的,像是在聊接下来的安排一样,听不出别的情绪。
可孟庆帧听到了车门锁上发出来的提示音。
他身上的血液都开始逆流了。
一股比外面的冬风更阴冷的寒意,沿着他的脊背,慢慢窜上了他的后脑勺。
他收回手,蜷起脚,往车门那一侧靠去,脸上挤出一个很勉强的笑。
“千夏,你怎么了,不是眼睛不舒服吗?”
看到他到现在还在装不知情,安千夏也跟着露出一个笑容,学着他那天真烂漫的语气。
“是啊,我是看到了这些聊天记录,所以眼睛很不舒服。”
“你呢,你看完后,有哪儿不舒服吗?是眼睛?还是心脏?还是别的什么地方?”
她复制这语气,再配上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让孟庆帧忍不住想尖叫。
他终于再演不下去,脸上浮现出惊恐的表情,像是见了鬼一样。
“我什么都没做!他是自杀的,千夏!”
安千夏当然知道,祁斯璟是自杀的。
但这就能洗清他所做的这一切吗?
如果不是孟庆帧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刺激祁斯璟,他的抑郁症怎么会再度复发,怎么会想不开一意求死呢?
如果她是斩断他活下去的希望的那把镰刀,那孟庆帧就是握着刀的那只手。
他们是共犯,一起逼死了一个人。
理当一起接受惩罚。
接受,一命换一命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