眩晕,呕吐,反胃。
头晕,恶心,疲惫。
不适,失重,疼痛。
各种各样的感觉萦绕在自己的周围,那被摆渡人从魂海当中打捞出来的失名客,就这样从无数的负面感官当中醒了过来。
“我这是……在哪?”
迷迷糊糊间,失去了自己名字的“他”,看着自己眼前那个模糊到几乎只是一个二维平面的人影如是问着。
“……”
没有回答。
“嗯,就到这儿了……吗?”
“呵呵……”
“这里……应该是地狱吧?”
“我这样的家伙,怎么想,也不会上天堂的啊……”
“他”毫无形象的瘫坐在那无限魂洋中那小船的甲板之上,如是自嘲着。
嘲笑着自己的无能,嘲笑着自己的失败,嘲笑着自己的过去。
痛苦到极致,是不会哭的。
眼泪尚不能表达那抵达了凡人阈值的痛苦,而能从那死魂海当中爬出来的人,则也失去了作为人的绝大部分情感。
过于强烈的痛苦会像一把刀,精确无误地,切除掉人的部分情感,让其变得木讷呆滞,最终变成残缺不全的傀儡。
而这种时候还能对自己自嘲的人,切除掉的部分,则是自己感知到痛苦的能力。
他不会再对那些痛苦感兴趣了。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去油锅受刑吗?还是什么?”
他如是问着,但……
“……”
摆渡人依旧不语。
只是一味的撑船。
将船撑向那无尽虚空之上的,一个平台。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但觉得,无所谓了。
无论是什么样的痛苦他都已经受过了,他最后推开了生的本能走向了死亡的深渊,他的心……
已经死了。
然而等待着他的,并不是什么无尽的毁灭与刑罚。
他并没有如自己的预期那般得到自己最终的结局,而是被带去了一个地方,知道了一些事情,学到了一些东西。
世界之外亦有世界。
宇宙之外亦有宇宙。
世间万物皆生于那无尽的虚空当中。
而这里……
则是那无尽电影院导演的选角室。
那个导演,他喜欢看很多东西。
他并没有主动去编排任何人的命运,而是静静等待着一切的发生,静静等待一切走向自己最终的结局,而他自己就这样坐在那电影院里看着。